小巧的双足从溪水中离开,她抱住自己的双膝。
皎洁的月光,清晰的印在她轻锁的眉间,寂寞悲伤的光晕折射在前方的幽静溪面之上,泛起淡淡波澜。
“我的母亲,是合欢宗的圣女,呵……合欢宗那种地方,即便自称圣女,对于外界之人而言,同样也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风璇乐,深得老祖喜爱,正如我如今被老祖喜爱一般。
直至她二十岁那年,强行被老祖采补,几尽死亡,容颜苍老。老祖命门中弟子将母亲扔到了后山柴院中。
后山之中,到处都是狼,又没有食物,一个如同八旬老妪一般的身体,我不知她是凭借着怎样的心念活了过来。
再后来,我娘撑了下来,拖着惨败苍老的身体,打扫山门卫生,甚至不惜与野狗争夺饭食。”
陵天苏听得遍体生寒,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开始翻涌。
世上竟然有着如此残酷无情之地!
苏邪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但是她的声音却没有间断的继续说道。
“后来又一次,江南地带爆发瘟毒,谁也不知道,实际上幕后黑手其实是老祖为了收服江南地带的各方势力门派而故意放出的瘟毒。
首当其冲,以水月洞湖湖主母亲中毒尤为深刻。我娘她自然是知晓这些,但是她自身都难保了自然是无从去改变或者试图去改变这些。
瘟毒的爆发,死了很多人,山下都是整片庄园整片小镇的死人,说是尸横遍野也不足未过。
可是对于我娘她来说,却是一个获得丰盛食物的好事,人死了,食物自然便多了。她时不时的会下山收集死镇上的食物。”
“而就是在那时,她在山下一片无人看管的农田之地内采摘瓜果农蔬时,在泥泞之中,捡到了一位身中瘟毒的年轻男子。”
陵天苏心想,这个年轻男
子想必就是年轻时的苏安了吧。
“如此说来,那你娘可真是个好人了,即便身处困境,也不忘去解救其他人。”
“好人?”
苏邪那双漆黑的双瞳之中,带着丝丝无奈与嘲弄。
她叹道:“合欢宗出来的,不会有好人,合欢宗堪比人间炼狱,那里没有爱,只有无尽的恨与欲。
我娘她也不例外,习惯了冷情对待人世,怎么可能会心生怜悯去解救他人。”
苏邪直直的看向陵天苏,用一种认真的语气说道。
“那不是怜悯,多年以后,我从我娘的口中得知,她之所以会救人,是因为在当她准备冷眼离去之时,地上那人察觉到了有人,抓住了她的裙摆。
然而也是这一抓,让我娘回首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之中,蕴藏着无比强烈的求生意志,她说她被那双眼睛给打动了。
五年来,她苟延残喘地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她那时候觉得这双眼睛,就像是一缕光,照进了她黑暗的世界里。
她想着,若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这么一个拼了命也想活下来之人的性命,那是一件十分有意义且划算的事情。”
陵天苏心想,虽然风璇乐修为尽失,但怎么说也曾经是合欢宗的圣女,对于合欢宗内出来的瘟毒,想必也是有办法解决的。
苏邪继续说道:“后来,她成功的救下了他,将他一身瘟毒尽数渡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陵天苏笑道:“听起来是一个很危险的行为,不过你娘她定然没有死在那瘟毒之下,不然也不会有你了,我可不相信那苏安如此丧心病狂,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
苏邪原本严肃地小脸被他这一句话引得顿时笑喷,她捶了他肩膀一下,笑道:“你可真有意思,那时候我娘可是如同八旬老妪,苏安才没那么重口味呢。”
陵天苏微笑看她,道:“那就说明这苏安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他没有扔下你娘一个人。”
苏邪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将我娘带回了江南总部,他本就是奉命随着你们叶家黄侍军来此江南解决瘟毒一事。
再说,他与水月洞湖湖主之母是旧交,自然对于这事格外上心。
只是事与愿违,年青冲动的他一下就遭受合欢宗弟子的埋伏,身中瘟毒。
瘟毒散去之后,他便带着我娘去寻求黄侍首领的救助。
可惜啊,我娘她中的可不仅仅只是瘟毒那么简单,她身体本就因为被老祖强心吸走功力修为从而元神而大大受损至脆弱不堪。
黄侍首领虽然有寻常法子拔除瘟毒,但那寻常法子却不能用在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