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了陵天苏话语中的坚定与认真,分明知晓这是一件决计不可能完成的事,可苍怜那颗摇摆无助的心,还是在这一刻安定了下来。
贴在他胸口肌肤上的手掌指尖,也逐渐回温。
她将脸颊埋入陵天苏的肩颈,喃喃轻语:“果然,在这世上,只有小妖儿你,才是我的灵丹妙药。”
“苍怜。”他轻声唤道。
“嗯。”
“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在自己男人面前哭泣丢人的不是你,而是那个让你哭泣而无用的我,所以你不必学习阿绾那般,在我面前是可以哭泣任性的,以后,我会努力让你天天开心的,信我。”
亘长的青山深幽静谧,依着天空云卷疏狂,宛若这条路走不到尽头,苍怜先是缓缓抬首,目光惘然地看了一眼前方的道路。
极夜般的眸子宛若虚空黑夜,盛满了盛世与枯荣。
终于,她重新将头埋进他的肩膀里,抽噎失神大哭。
“我有时候是真的看不明白你们男人的内心,前几日还与那位凤陨宫的女弟子恩恩爱爱,耳鬓厮磨,日夜颠鸾 倒凤好不快活。”
“为了她甚至不惜给自己下双生咒,与她生命共享,我倒是还好生感慨了一番这天底下难得多出了一位有情郎,如今你这才与她分别多久,一日都不到吧?竟然就换了一个女人说情话,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一道突兀的嗓音响起在空气之中。
陵天苏目光平静地朝着山林一处看去,一棵亭亭如盖的古树横干上,幽笙背贴着树躯傲然而立。
她身上的黑裙不再朴实无华,暗金色的镶边彰显着她高贵不可侵犯的身份,肩上裹着一件绣有赤金仙鹤图腾的披风,以一根黑色丝带束腰,使得她本该纤软盈盈一握的腰肢多了几分劲瘦之美。
她生来高傲漠然的目光幽幽在陵天苏身上打了一个转,看到他七窍涌血,浑身衣衫皆是焦黑烧痕的狼藉模样,一双秀眉微不可查的轻轻蹙起。
对上陵天苏那双染血而平静的双眸,她微微颔首,下巴扬起一个高贵优雅的弧度:“怎么?看到我你居然一点也不意外?”
陵天苏淡淡道:“你搬救兵的时机掌控得不错,暗渊殿内的冥族已经尽数撤退。”
幽笙微怔:“你竟然知晓我去了登神殿?”
“冥界破开九幽结界,姑娘身为神界一员,自是不可能坐视不理,你心心念念想要杀死的修罗王都能暂且一搁,很显然,比起退婚,神女的责任更重要。”
陵天苏睁着灼痛难当的眼,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
她如今身穿的服饰,正是神界特制的神服,很显然,她的神格封印已解,彻底回归了神位。
幽笙目光灼灼地看着陵天苏,漆黑的双瞳熠熠闪烁着飞扬的神采:“修罗王死了?”
陵天苏心系凤凰,不愿与她多加纠缠,绕开那棵古树,继续前行。
不曾想才走出两步,前方空间甚至并未产生一丝波动,幽笙的身影便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神色不愉:“你知不知道是谁在同你说话?竟敢无视我?!”
陵天苏尚未说话,身后的苍怜面色骤然冷了下来:“有意思,当初弱小之时,为了杀死修罗王舔着脸上门求合作,心比天高的神女大人甚至不惜蹲在门外听他人一晚上的房事,当初求人的时候不见一丝架子,如今回归神位了,倒是端起了一副臭架子这是准备给谁看?”
陵天苏震惊得虎躯一震,憨批妖尊大人曾几何时嘴巴也如此犀利毒人了。
果不其然,幽笙面色狠狠一滞,甩袖说道:“可笑,他很厉害不成?本神女才不屑听区区一介半妖的房事。”
许是因阿绾一事,苍怜本就处于一个极为危险的边缘状态,言辞不说犀利,怕是已经到了一针见血毒死人的地步。
“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对我家小妖儿厉不厉害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竟是想要以贵躯深浅,丈量一下小妖儿的长短,来一较上下不成?”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厉不厉害关我何事?”
幽笙心思单纯,除了单恋某个求而不得的那个人多年,其余男女之事也从未多加涉及,更听不出苍怜话中含话,让苍怜十分遗憾。
陵天苏轻咳两声:“苍怜儿,丈量就有些夸张了。”
方才还气焰逼人的妖尊大人周身气场顿时冷了下来,陵天苏胸膛一紧,被妖尊大人细嫩的指尖掐住一点。
她轻嗯?一声,声音凉凉的:“听你这话的意思,还真想试一试她的深~浅?”
陵天苏轻嘶一声,被她手指捏得有些疼,这憨憨伤心难过之余倒也不忘吃醋,不过当真是醋得好没道理。
但不得不承认,幽笙的出现,恰到好处地将苍怜悲伤的情绪冲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