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瑟浑身直抖,也不知是气还是羞:“你故意留下如此恶心之物,又何必故此一问!”
苏邪哎呀呀道:“我毕竟是邪门宗教出身,合欢宗内有一件两件这样的物甚不很正常,师尊大人您郎朗清骨,风姿傲雪,瞧不起此物也当为情理之中,可你一面用着还要一面唾弃,它可是会难过的。”
枫瑟面色铁青,从衣袖中取出一物,砸在地上,怒道:“谁用你这妖女的东西!”
只不过此举,颇有掩耳盗铃的意思。
苏邪唉声叹气,一脸慈悲怜悯地看着地上碎成渣渣的东西。
可惜道:“有时候我觉得师尊大人你气质绝佳,风度照人,好是极好,可就是这脾气差了点,应当多像弟子学习学习,正比如倾倾的陵君热心帮助弟子解决修炼困境后,弟子都会夸他好棒棒,而不是像您这般,用完就毁,着实没有人情味。”
人情味这次是这样用的吗?
还有那一句‘倾倾的陵君’,感觉怎么好不正经。
众人凌乱。
阿绾亦是心中无不感叹这小丫头的犀利言辞,那小肚子里,怕也是黑的。
枫瑟明显抵达崩溃的边缘,活了这么大岁数,她还从未被人调戏得如此彻底过。
修行万载高深莫测道行,竟然还不足一名妖女在那合欢淫 乱之地的十年之功,败得一塌涂地。
清霜傲骨,在她面前,都成了渣渣。
方才还一副长辈面孔劝说隐司倾莫要沉沦爱欲之中。
可这会儿呢,她算什么?竟然拿着一个不堪死物,沉沦泥陷。
她这般不自制,又如何有资格教育她人。
枫瑟羞耻难当,再也待不下去了,落败而归。
苏邪还在那:“啧啧啧,这小脸皮薄的,倾倾你是继承了她这一点吧,羞羞的时候一点也放不开,非要灌几坛自桃花酿才成,真是没意思。”
隐司倾白皙的额前顿时青筋凸起,很想揍人。
苍怜鼻息咻咻,恨不得把这嘴欠的小妖女抓过来挠碎了她。
静池深淌,纵然到了春分时节,天一净池内的池水仍是如同冬水般严寒,冷雾云烟氤氲。
池水尽头有一处小山瀑布,将凝未凝的瀑布清泉清渐摔碎成水沫,落石击响,清脆伶仃。
陵天苏走至小瀑旁,腕间铃铛轻晃,玄光闪过,陵千音自小千世界现出,静淌在池水小畔中央,瀑布泉水淋沐在她苍白的肌肤上。
沉睡的眉眼间,心口前的那道醒目猩红血迹,也随着清寒的泉水冲刷之下,逐渐变得干净。
他伸手理了理陵千音散乱湿漉的秀发,神思复杂,眼神落在她心口间微微有些茫然得发寒。
在这世间,有些事,有些道理,无需刻意去追求真相,其实在内心深处亦有回响与直觉。
他压抑着心头的悲伤与愤怒,还有一丝无力,缓缓说道:“对不起,娘亲,儿暂时无法带您回家了。”
天一净池是天地自然孕育出来的一片奇迹之地,池底足足自身百道灵脉。
如若说偌大的灵界之中,最为完美的阴阳交汇之地是何方,恐怕就唯有此境了。
百道灵脉,自是不乏充沛灵气,即可安心稳固修为道法,又可涤净心魔,修复裂损道心。
不过入池片刻,陵千音周身紊乱几乎魔化的气息已然稳固不少。
效果显著!
冷寒的泉水敲击在她的身上,冷彻的冰寒将她从沉睡中拉了回来,湿润的睫毛微颤,陵千音缓缓睁开了双眸。
眼瞳不复以往清湛,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颜色,漆黑的眸子里幽深不见底,眼神透着憔悴伶仃,宛若遭受到了什么重创。
陵天苏眼瞳狠狠一颤,咬了咬牙,却也没有多问,只轻声道:“娘亲……”
“唔……”灰暗的眼眸浮现出深沉难耐的痛苦,她双手抱住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嗓音喑哑:“天……苏。”
陵天苏嗓子哽了哽,袖中拳头捏紧,面上却不显分毫,声音极其轻缓道:“娘亲,这里是天一净池,你需得在此处好好养伤。”
陵千音双眸微惘,素手轻抚自己的心口,低声喃喃:“我在暗渊殿中好像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将她的心给挖走了。
很痛很痛……
陵天苏双眸深眯出一个锋利的弧度,但紧紧一瞬,他抑制住了眼底的森然杀机,唯恐惊到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