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以手指理了理她鬓间白发,指尖微颤隔空虚虚临摹着她脸颊弧度,似是担忧将她碰碎。
他缓缓开口道:“平日里,她吃饭喝水,你都是如何照顾的?”
林淡心愁眉不展:“她如今这副身子,哪里还能进食进水,都是由黄侍们定期以银针渡药入体,维持体内生机。”
又是,扎针。
陵天苏手指终是来到她的额角一侧轻柔落下,指尖晕着一抹透蓝元力淡光,轻按着她额角穴位,助她入眠。
他静了办响,直至隐司倾缓步走至他的身边,他才缓缓抬首,看向林淡心说道:“行了,这些情况我都了解了,你先下去吧?”
林淡心看着他面色有些苍白,知晓他此刻看着平静极了,可听了这些话,可真实的内心怕是早已波涛惊澜。
她行了一个退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此离开。
隐司倾一身白衣冷照立在他的身旁,雪白的肌肤在灯火之下隐隐流光,宛若一尊精致玉像。
她凝眸定定地看着陵天苏,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盒,放在他的身侧。
陵天苏看了那锦盒一眼,已经猜出是何物:“八神天沙。”
“嗯,此物你收好。”
陵天苏蹙了蹙眉,目光却是温暖的看着她:“荒神界一行,尚且都是一些未知数,此物你应当留着,太古神诀不可弃。”
隐司倾素手把玩着玉笛,凤眸平静地凝视着他:“我上九重天阙容易,可你若是不好好修行,如何来找我?”
陵天苏将盒子往她方向推了推,道:“无需忧心这一点,我自有办法。”
天下人向往而艰难的飞升之道,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时隔万年的归家之旅罢了。
所以,有无八神天沙,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烛光弥漫,风雨沙沙。
衬着薄薄夜雨之色,那双凤眸分外清明,她忽而翩然俯身,探手伸入他的怀中,取出那一枚贴身收藏的神魔光阴卷轴。
“我知晓的,你夜夜翻阅这枚卷轴。”
她语音清浅,好似溪水清冽:“神魔光阴卷轴是无主之物,每一次开启都要耗费五百年的修为,可是你如今年纪不过十七,哪里这么多的修为去耗费?”
陵天苏低头看了一眼那卷轴,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凤凰你……”
隐司倾打断道:“你对其中往事很在意,亦或者说……”墨色的眼眸映着昏黄的烛火,似有暖色尽收于眼的风华:“你是在对自己的轮回往事很在意。”
她心思玲珑,当日在五曜神殿之中,陵天苏找回记忆,的确与还是一只小狐狸时的他前后性格变化极大。
可是,当年在远古之地,他所认识的那个少年,又何尝不是与现在的他眼神极为不同。
两年光景的确足以改变一个人,但是,无法从骨子里去改变一个人的眼神。
能够轻易开启神魔光阴卷轴,那只有一个可能性。
在过去的某一世里,他是神,亦或者是魔。
只不过看他这般放心自己前往荒神界,想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诸天神佛,下凡渡劫者的例子自古以来,以不是没有。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狐狸,对你而言,这一世是你渡的一场劫难吗?”
陵天苏亦是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回应道:“这一世,与我而言是重生,而非劫难,我从未想过要渡化此生。”
烛光下,她清浅一笑,将那枚卷轴重新放入他的怀中:“得君一言,吾心归安,你既已揽我入怀,我便不再多虑你是人是神。”
一直以来,紧绷的那颗心在她这句话里有所松缓,陵天苏道:“放心,我知晓你的母亲是第九天荒主,我自有办法上荒神界去寻你,这八神天沙……”
“这八神天沙本就是我为你收下的。”隐司倾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如今你要救你的世子妃,此沙必不可失。”
陵天苏眼眸微睁。
她继续说道:“鬼子菩提虽是绝毒之物,可她事后服下冷炎灵蓬,毒素有所缓抑,只是绝毒仍自积压与她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