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忧刚迈过门槛的脚僵在了半空上,眼睛瞪如铜铃地看着地上画了两三页的小纸,一张俏脸充血般的通红起来,愤恼地瞪着小灯:“你当真是越发没有管束了!”
陵天苏眼皮狂跳,抬手之间就将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烧得一干二净。
“子忧,轻衣应该快醒了,我有些担心,先去看看她,你就莫要跟着了,留在这里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丫头。”
并非是刻意支开她,陵天苏可以不怕鬼子菩提的剧毒缠身,但是他不能不顾及子忧。
如今她肚子里还怀有身孕,若是稍有不慎,沾染了几分毒素传染给孩子,那两人都要追悔莫及。
牧子忧亦是十分清楚这个道理,板着小脸,伸手捏住小灯的耳朵,就往房中拖过去。
“死丫头,吃豆腐吃到你自家姑爷小姐伸手,当真是欠收拾了。”
小灯无从抵抗,牧子忧又刻意用力元力,小耳朵一被掐住,立马就被迫化作了狐狸原形,跟提小狗崽子似的被提进了屋子里,开始一轮爱的教育。
陵天苏来到轻衣居住的小院,正值她转醒。
早在她入睡之前,陵天苏就将她身上藏着的银针给收了起来。
可现下一推开门,就瞧见她双眸空洞地竟然从床榻下的门板里抠出一根硕长的钉子,看那颜色甚至都隐隐有些生锈。
她就这样用手指摸了摸粗细,然后随便在被子上擦擦,面上毫不在乎地就往自己脖子上扎去。
在床榻边上,还留有一张交代给林淡心的种种事宜。
这一幕看得陵天苏是怒火攻心,七窍生烟。
这一年间,她就是这般随意对待自己身体的?
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过她手中那根钉子,气得在手中将那钉子直接捏得变形仍在地上。
他怒道:“你就不能好好爱惜一下自己吗?!”
骆轻衣此刻正转醒起床,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夜陵天苏为她换上的干净白色亵衣。
想来夜里间遭受着鬼子菩提之毒的影响,睡得极不安稳,床上隐约可以看到挣扎痛苦的痕迹。
微敞而凌乱的衣衫下,是斑驳伤损的肌肤,让人触目惊心。
她睁着一双黑红空洞的眼睛,茫然道:“林淡心,你为什么要收走我的银针?今日还要给九儿姑娘问诊。”
问诊时,针入穴一半,可封四感以及体内鬼子菩提之毒不外散。
而她方才测量过那根钉子的长度,恰好比得上她平日里使用的银针一半。
只是此刻,她视觉与听觉,已经无关施针,彻底丧失。
她并不知晓,方才陵天苏所说的那一句话。
见她这副模样,当真是心中什么怒气都散了。
他坐在床缘,握住她的手掌,在她掌心写道:“不必继续施针了,苏九儿现以清醒无恙,你需得先为自己养好身子。”
骆轻衣眼珠子微微一转,空洞的目光看不出什么震惊或者激动的情绪,只是此刻,却又两行血泪从她眼眶中滑落,沾湿了容颜。
她嗓音微哑:“你休要骗我,千年醉即便是我也束手难策,怎可能说解就解。”
陵天苏赶紧以袖子将她面容上的血迹擦干净。
本还想着告知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见她不过是听闻子忧醒来的消息就激动成这般,竟落下血泪。
显然,大喜大悲,是禁忌。
此刻,不宜告知真相。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继续写道:“事关世子殿下子嗣,我何须撒谎诓你。”
骆轻衣神色微凝,竟是说道:“你究竟是谁?”
陵天苏苦笑。
好敏锐的直觉,都这样了,竟然还能够察觉到他并非林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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