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轻衣知晓自己此刻不着寸缕的被人抱起,神情窘迫,双手下意识揽住陵天苏的脖颈,指尖时而擦过对方冰凉的发丝,寒凉似雪,却不伤人。
倏忽间,迎面袭来一股熟悉的气息,骆轻衣只觉自己的额头被他低首时压下的额头轻轻抵住。
这是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平日里,陵天苏再忙碌之时,双手未得空闲,无法写字与她交流,就会像一只幼犬似地用脑袋拱拱她的手背或者身子。
而她便会将自己的指尖贴在他唇上,摸读唇语。
只是像今日这般以额抵额的亲密行为还是头遭一次,骆轻衣怔了办响,忘了动作。
陵天苏就颈倾凑,身子愈发压低了几分,鼻尖抵着鼻尖,轻轻蹭了蹭,动作好似催促。
这下可就有些暧昧了。
骆轻衣面上起了一阵火烧之意,心道如今叶家所收的新人黄侍怎地变得这般黏糊撩人了。
虽说同是‘女子’,但这其中的轻薄之意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可是转念一想,如今她这副模样,谈何轻薄一说。
可是对方毫不生疏拘禁的亲近之意,却又并非做作虚假的讨好,一举一动,都透着丛云流水般的自然随和。
像他这般肆意的亲近蹭蹭自己,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
一时之间,骆轻衣也有些拿捏不定此人心中究竟是做何想法了。
她瑟缩地蜷在他的怀中,避开他亲近的动作,缓缓抬起手臂,将指尖贴在他的唇上。
一双蓝色的狐狸眼深深地眯了起来,他嘴唇微动道:“肚子饿吗?我熬了红薯粥,待会儿喂于你吃。”
温热的吐息铺洒在她的指尖,似乎在这一瞬,她再也无法听到任何声音的耳畔忽然多出了一道少年温淙的嗓音。
那道嗓音鬼使神差地似是与这平淡家常之语融合在了一块,如流觞曲音般,一点点的漫散在心头。
一下子,点在唇瓣上的指尖宛若油炸果子一般,快要酥化成渣。
她呼吸急促了几分,一时间竟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听,她紧张开口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陵天苏目光一动,带着几分惊喜:“你能够听见声音了?”
骆轻衣摸出了这一句话,可是耳畔仍然一片死寂,半点声音皆无。
果然……只是幻听吗?
她露出一个自嘲可笑的神色。
自己如今这是怎么了?
那个人都已经走了一年之久了,怎还会可笑地将一名黄侍认错是他。
心中这般想着,可仍是不死心地将他胸口摸了一把,平平的。
她满目狐疑:“你当真是女子吗?”
空气中散着阵阵药香热雾,宛若春晨轻风,萦绕鼻尖。
水温刚好,不烫不凉,最适合晨浴。
陵天苏俯身将她小心安放至浴桶之中,挽起宽袖,将她微湿的长发捞起以元力烘干,绾好。
他在她掌心写着:“若非如此,难不成我还是采花飞贼?”
倒不是想刻意隐瞒她,只是方才她隐忍激动时的状态不是很妙,这几日以来好不容易稳定好的病情又有了反扑的征兆。
骆轻衣蹙眉道:“可是你的胸口很平,而且一点也不软。”
陵天苏面不改色的写着:“家境贫寒,幼年苦力活做多了的缘故。”
骆轻衣一副我继续‘看你’满口胡诌的神色。
陵天苏无奈,只好握住她的手掌往身下带去,另一只手掌在她手臂间写着:“是与不是,你自己查探一番不久知道了?”
动作刚起,她如同火舌舔过一般飞快的抽出了手掌,一脸羞恼道:“你一个女孩儿家家,怎能这般轻浮!”
陵天苏憋着笑,忽然发现每日逗一逗这傻傻的媳妇儿倒也有趣,他敛去自身气息,幻杀术悄然而起,拟阳化阴,将手腕放在她的指腹之下。
骆轻衣手指微紧,搭脉探测。
办响无言。
陵天苏收回手腕,托起她的手掌,故意不继续写字,而是将她指尖贴在自己的唇上。
他失笑道:“如何?我没骗你吧?真是令人伤心呐,世子妃殿下竟然怀疑我,姑娘家家身子长得硬朗本就难看,殿下竟然还直言指出,戳人伤口。”
看到骆轻衣立马手足无措的模样,陵天苏憋笑憋得肚子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