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有些好奇的俯身悄悄偷看两眼,这不看还好,一眼看去,手脚都冰冷了下来,被眼前这一幕刺激的眼瞳急缩。
只见那驴儿的蹄子将花草踏碎,深褐色的土壤则是在它前行的动作间不断不安的翻涌鼓起,仿佛有着什么活物存于地底之中。
紧接着,那泥土果然被撑破得四分五裂,极致肉蛆在土壤中钻蠕拱动着。
而那肥大的肉蛆身体里,则是包裹着无数缩小版的蜈蚣虫,蜈蚣虫深红色的触须如坚硬的钢针一般,破开肉 虫的身体,密密麻麻四面八方扎满了。
蜈蚣虫未死,肉 虫也未死,两者并生而折磨,在土里恶心钻拱,肉 虫一口咬在驴儿的蹄子上不撒口,驴儿脚上带着质地特殊的腿套,一路延伸到腰身之上。
肉 虫的利齿没能咬穿那精铁脚套,只能有那血淋淋的虫口紧紧地吸附在驴儿的腿上。
在驴儿行走间,肉 虫长长的身躯自泥土中拉出足足有半米长的身躯,肉白发胀的虫躯之中,不知吞噬了多少蜈蚣毒虫,触须密密麻麻地在身体间舞动着,看得少女胃部一阵痉挛,头皮发麻,恶心极了。
那些蛆虫都是生于这些灿烂花草之下,若是自己一步踏足进来,怕是瞬间就会被这些恐怖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
那驴儿一路‘欧啊’‘欧啊’前行,蹄子上的铁蹄套上流溢着符文的光线,蛆虫在被符文光线扫中之下,顷刻之间无声化为肉渣残沫。
少女花容失色,直往陵天苏怀里缩:“这些都是什么!这些都是什么!”
陵天苏微微蹙眉,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并不喜欢和陌生女子凑得如此近,双手推在她的肩膀上,没让她依靠上来,淡淡道:“不过是地里的一些蚯蚓蜈蚣,因为这里的水质原因,都发生了变异,山中的草木灵药你也莫要乱踩,非但没有益处,反而还有奇害。”
少女原本生得骄傲张扬的眉眼皆被恐惧与后怕所代替,面色发白地看着前方花草丛林,一副要哭出来的无助神色。
她长这么大,都是在爹爹还有师长的庇佑下成长,从未经历过如此危险可怕之事,想着平日里自行出入的山谷,此刻竟然变得如此陌生恐怖,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陵天苏将她推开几分,没有宽慰,只是淡淡嘱咐了一句:“此山发生异变,原因尚未查明,不可再随意入山,还有,你若是山下小镇的居民,最好想办法以最快的方法告知每家每户,莫要上山徒添性命。”
少女一脸苦恼悔意:“我……我原本也是不想夜间上山的,平日里都有师父带着我们一同菜药,可是今日我炼丹毁了一炉子灵药,师姐们嘲笑我无用,仗着师父的宠爱就随意浪费。”
说到这里,这少女眉眼间那抹隐藏的娇蛮劲儿又起来了,既是愤慨又是不甘:“所以我气不过啊,放言要独自上山采药,炼一炉上乘丹药来好好酸酸她们,公子公子,你知道吗?我可是临溪城药师宫的弟子,我瞧你的样子似乎也是个修行者,若是又需要辅助修行的丹药回元散,可以找我呢。”
“临溪城,药师宫?”陵天苏蹙起眉头,幽蓝色的眼睛里交织着夜色与乱花,陷入了短暂的沉凝安静,后缓缓说道:“方才一路行来,山间有草药采摘的痕迹,且观采药手法正是出自于药师宫,草药采下却未带走,而是弃于一侧,很显然是察觉到了山中气息有异,草药发生了毒变,心知深入必然有危害。”
小姑娘一下子呆住了。
陵天苏淡淡低睨了她一眼,虽然无意于多管闲事,可既然能够轻言提醒一句,也并未吝啬:“明知山中有异,却无人提醒你,且还是夜间如山,很显然你受了旁人的算计,日后自行小心一些,莫要恣意行事。”
“好啊!”师药药气得捏紧拳头,怒不可揭道:“我原是还奇怪平日里常炼的青阳丹极少出差错,怎地今日一炼就炸炉,想必也是那几个小贱人暗中动的手脚。”
平日里虽然与她们多有吵闹争休,她年纪虽小,却深受师父喜爱,师姐们嫉妒不是什么奇事,可她却没想到人心竟然可以险恶到如此歹毒的地步。
陵天苏没有再说话,目光直视前方,沿着溪河一直往上游走,山路逶迤,一路万木萧条,可他身下那只驴儿耐力惊人,竟是远胜千里良驹,驮着两人行在陡峭山路间,很快,就来到了云雾缭绕的山顶之上。
陵天苏翻身下背,目光落于一处,那处云雾最为稀薄,却极有规律的微转成一个巨大而的旋涡,在那淡淡雾邈旋涡之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深渊。
师药药正跟着跳了下来,山顶上的风掺夹着未落至民间的雪粒,铺洒在眼角里有些寒烈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