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花生两瓣,瓣瓣猩红。
王袍女子笑容妖异:“骗你?你倒是说说看,我如何骗了你?”
天妄杀咬牙切齿,眼中恨意深浓:“约定已完成,我并未对太苍古龙出手,可你却要杀我!”
天净绾妖娆一笑,嗓音却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
“我只答应过你,不会让你背后的主子,伤你一分一毫,却没说过不杀你。如今我杀了你,他又如何能够伤你,嗯?”
天妄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青蛇。
他的心中已经生不起多余的情绪。
整个神经犹如注入毒素一般,僵死而麻痹。
他的嗓音破碎沙哑:“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鲜红如焰的裙袍,在黑暗中缓缓漂浮,王袍包裹的单薄身躯下,仿佛铺满了无数白骨与鲜血。
她迈动修长的双腿,来到血泊里冰冷死去的青蛇旁。
天妄杀艰难抬首这才发现。天净绾的眼瞳不再是藏青之色,而是被一双猩红如恶魔般的瞳仁所代替。
星星点点的青色流光,瞬间在她眼里烧成了灰。劫火不复,
邪恶的双生花在黑暗中吐蕊绽放。
分明是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皮囊,可是这副身躯下的灵魂……
却是全然陌生的,冷漠的,空苍的。
她蹲下身子,将贯穿阿绾身体的铁刃蓦然拔出!
那张完美不染尘埃的面容,浮现出很浅很浅的笑意,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
她趣意玩弄般的拾起地上冰冷的残躯,随意翻看两眼,轻笑一声道:“这就是我吗?真是难看啊。”
随后,就像舍弃玩腻了的玩具一般随手扔弃。
她侧过狭长的眼眸,看着地上冰死的天妄杀,冰冷浅笑。
“你刚才说我是什么东西?呵。噬神者双生命格,兼容一体,虽是强大,能够吞噬万物,诸天神魔,可终究黑白难容,生死难合。”
天妄杀眼瞳陡然一缩,好像明白了什么。
天净绾缓缓起身。高挑欣长的身子往后轻轻一仰,其身后凭空凝聚出一个黑暗王座。
她以一个绝对孤高的姿态坐在王座上,十万天体神柱犹如无数星空体系一般,在她身边围绕盘旋。
她犹如万古星域之中新生的神王,目光冷漠,俯视着天妄杀,纤长双手的十指交叠淡淡说道:“要想成就枯骨成王路。须得摒弃一切无用的,懦弱的,无能的,污秽的多余灵魂。”
天妄杀只觉灵魂在这一刻开始冻结。
他看着孤高王座上的女人,涩然道:“你……你杀死了自己。”
“不错。”天净绾微微颔首,目光依然冷漠。
“噬神者双生,必要的时候。成就大业,自然是连自己都可以牺牲舍弃,更遑论一个无用本该就被废弃的灵魂。”
天妄杀吃力地勾起唇角,微带嘲讽:“说的这般理所当然,你不过也是将自己,懦弱无用的一面藏起来,然后亲手毁灭罢了。”
天净绾轻声一笑,她那纤长如墨的睫毛将她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眸融在黑暗的阴影之中,看起来高贵又神秘。
“可事实证明,舍弃了她,我才能拥有更多。”
天妄杀双眸开始溢血,情绪开始暴怒:“那你杀死母亲!也是为了拥有今日这一切吗?!”
天净绾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天妄杀,目光暧昧又冰冷:“你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愚蠢的蛇类,一万年前,青蛇大妖产子,你的妹妹,早在出生之前,就胎死于腹中。”
此言一出,无异于惊天旱雷,炸在天妄杀最深的灵魂处!
他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震惊道:“你说什么?”
天净绾眼神如玩弄地上的蝼蚁,视线将它一寸寸碾压,轻笑道:“我为上古时期的祸乱之神,是神族人们口中所说的祸乱根源之所在。一万年前,神族大逃杀,唯有我一人存活,漫漫雪荒妖域孑然独行。是你的母亲,在虎口之下救了重伤垂危的我。”
天妄杀愈发愤怒:“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
天净绾淡漠道:“报恩?当初确有这个想法,你的妹妹,天生妖灵残缺,死于大妖腹中,你的母亲不忍将它舍弃,以一身妖魂蕴养,让她以一个不死难生的方式活着。”
“他救我,我报恩。甘愿为你母亲所食,成为你妹妹的养分。只是不知为何,青蛇之女没有将我吞噬,而是以自己的半灵为媒介,让我做为天净绾,重生于世,也是从那一刻起,我舍弃了我生而为神的名字。”
天妄杀彻底呆住,久久不能言语。
办响,喃喃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将生的权利给你?给你这么一个怪物。”
天净绾笑了笑,素手托腮,说道:“对于某些人来说,生是地狱,死是解脱。对于我而言,人间黄泉,九幽炼狱,只不过是我手掌之下的苍生。她的做法很聪明,你的母亲也一样,因为她们知晓,我能够延续青蛇一脉,能够护你无忧。呵,只可惜……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使命也好,承诺也罢。在这一刻起,都随着那个青蛇阿绾,将该一起埋葬于大地的尘埃之中。
从今日起,我只为我自己而活,我将会称王于七界。”
随着她冰冷的话音落下,一尊浩瀚如山的天体神柱,朝着死去的青蛇阿绾镇压而去。
而在星空浩瀚大殿中,亘古盘踞的神柱,在王座上的女子手臂缓缓抬起间,消失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