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耿直心头一惊,一时间捋不清头绪,这里怎么突然出现一支关东军的部队。
很快,耿直便冷静下来,既然来的是藤野小队的关东军,这么晚到展示区,十有八九也是奔着展示区龙骨来的。如果是这样,莫不如将计就计,借他们的手挑起与海军的矛盾。
想到这里,耿直用日语回答道:“原来是长崎少尉,我是关东军滨崎中队小岛长一中尉,滨崎少佐担心你兵力不够,特意安排我来协助你讨要龙骨。”
“哦,原来你们是帮我讨要龙骨的,那就太好了。来的时候,藤野上尉不让我带太多士兵,怕惊动驻扎在周边的海军。我还担心,我们这十来个人,如何应付展示区这三十多守卫,现在有你们协助,那就是上双保险了。”长崎少尉说道。
“长崎少尉,那咱们就一起行动,滨崎少佐和藤野上尉还等着你我马到功成呢。”耿直笑着说道。
“好,那咱们就一起行动。”长崎拍了拍耿直说道。
话音一落,耿直转过身来,对着哨卡守卫说道:“你们马上把闸口打开,不准阻拦我们进出,我们关东军要带走展示区的龙骨,阻拦者死!“
“八嘎,这是大日本海军的地界,龙骨是大日本海军的,你们关东军不要在这撒野。”这时,从看守营房中走出几名日本宪兵,领头的少尉大声喝道。
“你们海军别不识好歹,再不让开路,我们关东军可要动武了。”耿直用日语接着说道。
“都把子弹上膛,关东军胆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领头的日军少尉向身后看守营房喝道。
后面营房除了六七个日本宪兵外,其他的都是水警部队的水警。听到门口日本少尉的指令,也不敢怠慢,纷纷从营房跑了出来,端起步枪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耿直见状,知道时候到了,对着领头的少尉喝道:“看来,今天要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关东军的厉害了。”说着,耿直迅速拔出手枪,对着领头的少尉“砰砰”两枪枪打了过去,领头少尉登时倒在血泊之中。
看守龙骨的日本海军哪里想到,同为日本军队的关东军真的会开枪,连忙端起步枪开始向关东军还击,一时间枪声四起,乱成一团。
耿直拉着长崎少尉躲到了一旁矮墙后,长崎少尉对耿直吼道:“小岛中尉,你怎么真的开枪了,不是说来吓一吓,不要动武的吗?都是帝国部队,怎么能真的开枪杀人呢。”
耿直左手悄悄从长靴中摸出匕首,贴在长崎少尉耳边说道:“因为我是中国人。”话音未落,匕首已经插进了长崎少尉的胸膛。和长崎少尉同来的几个关东军士兵,还未弄清怎么回事,不是被对面的海军远距离射击,便是被王大壮几名抗联战士近距离击毙。
枪声一响,龙骨展示区里三十多个的守卫拉开架势向外射击,除王大壮这十几个人外,展示区外围的三十多名抗联战士也加入了战斗。枪声四起,直到现在,龙骨展示区的日本宪兵还一直以为,和他们交火的,是欲抢夺龙骨的关东军。令他们费解的是,明明同为日本军队,对方为何如此不留情面,打的这么狠。
耿直清楚,这一战不图快,不图胜,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吸引码头关东军和海军的注意力,为孙朝琨炸毁关东军给养船争取时间。
这时,王大壮滚到耿直的身旁,说道:“大先生,上级有命令,枪声想起,你一定要撤离。趁现在日本兵还没有合围,你马上撤退,我们来掩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耿直清楚,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在这生死时刻,他不想做一名逃兵,可更大的责任还扛在他的肩头,他一定要在给养船炸毁前,回到中村樱子的房间。否则,自己的身份将会暴露,徐晓蕾也很有可能被怀疑。
想到这里,耿直用力握了握王大壮的手,借着矮墙的掩护,几个翻滚躲开了射来的子弹,迅速离开了战场,独自一人往西大庙方向跑去。进到小巷,将日本军装脱掉,这时耿直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被弹片划伤,伤口虽不深,却也流了不少鲜血。
耿直心中一慌,这样回去,中村樱子发现自己胳膊划伤了,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不过,时间紧急,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先回樱墅,再想办法。
耿直将日本军装扔掉西大庙旁的小树林里,借着夜色飞快地向樱墅跑去。耿直是地地道道的营川人,营川的每条街巷都十分熟悉,没用多大功夫,便躲过了各路宪兵,溜到了樱墅的后院。
徐晓蕾坐在床上,眼睛盯着时钟,惴惴不安地等着耿直回来。
终于,徐晓蕾隐约听到了龙骨展示区方向的枪炮声,她知道,耿直已经得手了。按照她和耿直的约定,枪响后一刻钟内,如果耿直还回不来,她就不用等了,想到这里,徐晓蕾的心不由地揪了起来。
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伏在窗口的徐晓蕾愈发紧张起来。她清楚,如果耿直不能按时回来,那十有八九就出事了,刚才的一吻,可能真的是生离死别。
突然,伏在窗户的徐晓蕾,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楼下的街道,徐晓蕾差点喊出声来,是他,是他,是耿直回来了,徐晓蕾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见四下无人,徐晓蕾将中村樱子卧室的窗户推开,将收起来的绳索又放了下去。耿直见绳索放下,拽着绳索,蹬着墙壁,几个纵身上到二楼。
徐晓蕾一把拉住耿直,将他顺进房间。迅速收起绳索,关上窗户,用准备好的手巾,把窗台留下的脚印擦干净。
“晓蕾,我的胳膊划伤了,你看怎么处理一下,别让樱子怀疑了。”耿直进到屋里,对徐晓蕾说道。
“你现在不仅是胳膊伤了,身上还有浓浓的火药味,樱子一会儿起来,一定能闻得出来。”徐晓蕾在耿直身上闻了闻,说道。
“跟我来,”徐晓蕾拉着耿直进到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对耿直说道:“时间不多了,快,你把身上的外衣全脱了。”
耿直愣神的功夫,徐晓蕾已经脱掉了自己外衣外裤,只剩下紧裹身体的内衣内裤。耿直似乎想到了徐晓蕾目的是什么,连忙脱下自己的衣裤。
徐晓蕾将耿直脱下的夜行衣和绳索收了起来,装到自己衣服袋中。见耿直衣裤已经脱下,徐晓蕾拿起床头的一瓶香水,往自己身上上下喷了一遍,又往耿直身上和衣服上喷了几下。
喷完之后,徐晓蕾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将床头的高脚杯碰到地下,拾起地上几块杯子的碎片,在耿直胳膊上的伤口处沾了沾血迹。
一切准备停当,徐晓蕾看了看墙上时钟,从耿直进屋到现在,一共用了不到五分钟。按时间推算,炸毁给养船的时间就快到了。
“咱们到床上,你抱着我,弄成咱们行过房的样子。”徐晓蕾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脸微红起来。
耿直顿时明白徐晓蕾的用意,双手将徐晓蕾娇躯抱起,横抱在胸前,掀起床上的被子,二人钻到了被窝里。
耿直紧紧抱着徐晓蕾,听着窗外依稀的枪声,眼睛却一直盯着墙上的时钟。按之前的部署,声东击西佯攻龙骨展示区得计划已经顺利实施,不过,佯攻的抗联队伍最多只能撑上十多分钟,敌人的增援部队就能抵达。如果在这几分钟内,给养船无法按炸毁的话,那整个行动计划就将失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也不知道孙朝琨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耿直和徐晓蕾的心都揪了起来,在寂静的午夜,对方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