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山寨,北山窝棚。
与王沛林不同,谢广坤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让赤山寨的上上下下喜欢上了。原因很简单,谢广坤把这些年在营川城攒的家底都带到了赤山寨,除了两箱武器,还有一箱百花花的银元。
见到谢广坤如此豪阔,路吉庆不停地夸自己女儿有眼光,不仅带回来个能打仗的小白脸,还带回了一个财神爷。
隆冬时节,深山老林处处不便,条件十分艰苦。可终于不用再过躲躲藏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谢广坤心里也敞亮许多。
路桂兰虽然是个山野村姑,比不上城里那些细皮嫩肉的姑娘。不过,毕竟没生养过,身材还算丰腴,还能看的进去。没了牵挂,还有女人,这样的日子也算是优哉游哉。
本来呢,谢广坤想尽快进城,找到张一手,通过他向日本人提出赎出人质的条件。可没想到,日本人这么把耿直姐姐当回事,虽然搜山的撤了,可通往城里的路口都设了路障,盘查的很细。
既然如此,谢广坤反而不着急了。
与宁晓锋迂腐不同,谢广坤更懂得取舍。
更何况,按他的说法,谢广坤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刘二水,自己已经和复兴社再无瓜葛,做事更可以量力而行了。敌不动,我不动,后发制人方为上策。
可一件始料不及的事,打乱了他的计划,令他有些为难。
早上,路桂兰急匆匆从外面进来,跟他说,耿娟从早到晚一直呕吐不止,看样子,应该是有喜了。可能是天气严寒的缘故,加上身子虚弱,发起了高烧,现在有些顶不住了。
谢广坤心想:“山里缺医少药,更别说大夫了,可再不瞧瞧,搞不好有生命危险。耿娟真要是出事,那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耿娟在谢广坤眼里可是价值万金。弄好了,不仅可以取了吴大虎王沛林的性命,还能狠狠敲上宝和堂一笔。
可万一耿娟出事了,那耿直一定不会饶了赤山寨,到时候,自己估计也活不长了。
想到这里,耿直跟路桂兰问道:“大兰子,这个人质一定不能出问题,咱们得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谁的倒轻巧,这大山里可不像城里,进出一趟就得小半天。外面搞不好还有日本人盯着,上哪找郎中去?”路桂兰叱道。
“你说话小点嗓门不行吗?这篦子放个屁,旁边屋都能听到。”
“咋滴了?我大小就这么大嗓门,你爱听也得听,不爱听也得听。就这么几栋房子,知道你刘二水精贵,连我的爹都睡大通铺,给你弄个小单间,你还不满意咋的。”路桂兰埋怨道。
“那不是你非得跟我睡一起,才挤出的单间吗?像我多愿意似的。”
“你不愿意,也没见你消停,装什么装。”
“好了,不说这个,说正事。这个耿娟十分重要,千万不能有事。她要是真的有了身孕,咱们这张牌是越来越值钱了。不过,她要真的有事了,万一一尸两命,咱们谁也别想好。知道吗?”
“你说的,我都懂。不过,进出山里确实太费劲了。再说,人家大夫也不一定愿意来啊。”路桂兰说道。
“不愿来?就绑来,咱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谢晓峰不屑道。
“刘二水,你真是比土匪还像土匪啊,行,我现在就联系山外面的兄弟,看看有没有郎中,抓来一个。”路桂兰又扯起了大嗓门,喝道。
……
虽然赤山也在营川境内,不过,长这么大,耿直还是第一次来。
吉普车沿着土路跑了三十来里地,确实如王沛林说的那样,赤山是山连着山,林子连着林子,想靠这几十个人,在大山之中找到谢广坤这几个人的行踪,确实十分困难。
耿直对身边的贾小五,问道:“小五,说说你的想法。”
贾小五想了想说道:“耿参谋,这么跑不是个事。这帮土匪都躲在山里,咱们绕着大山转转,就算派再多的兵过来,也没多大用。要我说,咱们到下面镇子看看。虽然这帮土匪会有些储备,不过十事九不周,缺这少那的很正常,他们一定会留人在镇子里的。”
“有道理,咱们就去赤山镇去转转。”说着,耿直让开车的宪兵往镇子里走。
赤山镇离赤山有一里多地路程,有三十多户人家。
每逢整五,就有露天大集。周边乡村农户从四面八方聚到这里,采购些日用品。
今天是腊月十五,正好赶上大集。
也许是快要过年的缘故,赤山镇镇中的空地,聚集了很多做小买卖的商户。买货的在那斤斤计较讨价还价,卖货的则是卖命地吆喝,生怕东西烂在手里。
耿直下了车,向后车下来的王沛林问道:“王副组长,山里你不熟悉,这镇子,你应该熟悉吧?”
“报告耿参谋,这镇子我确实熟悉。镇子里一共三十二户人家,大多都是做小买卖的。”
“是吗?那山里面会不会在镇子里留下眼线?”耿直问道。
“有可能。”
“有可能?你能不能说一两句让我听着高兴的话?有可能,有可能,那眼线在哪?”耿直怒火中烧,暴怒道。
“是啊,一共就三十二户,都不能说句交底的话,王沛林,我越来越觉得你不是真心投靠皇军的啊?”小地主见到耿直暴怒,心中一喜,连忙接过话来,对王沛林训斥道。
“耿参谋,沈组长,实不相瞒,之前我在镇子里开过暗娼,惹了众怒,镇子里的人不会给我说实话的。何况,路吉庆很多心腹,我都不知道是谁,也许就是其中镇子里某户人家,我真的说不好眼线在哪里。我真的是一心一意效忠皇军的,苍天可见。”王沛林一脸沮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