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说其词,各执一言,唐心始终笑而不语,谁都能看的出,这些夸夸其词并未说到她的芳心中去。
时间过的很快,日已西斜,围堵的人群却只增不减,大有此画不认主,人群便不散去之意。
就在这时,箫剑生绕过案桌,从唐心的角度仔细端详着等待墨干的葬山河图,将那图画从右到左细细品了一遍。
整幅画以凄凉的山河、碎石、野草、极少的奇异花朵和仰望天穹的白发女子为主调,整体给人一种绝望之感,沧桑之美。女子及腰白发随风而舞,发髻散乱,一袭白色衣裙血迹斑斑,紧紧裹着一具极致的曼妙娇躯,很是触痛人心,同时,画面给人一种窒息的动感,唯独画中女子不已正脸视人,双臂亦不是自然垂落,所以,整副画的点睛之处便在白发女子侧脸上。
趁着别人咽口水润喉之际,箫剑生说道:“诸位长辈都是眼神独到之人,一席话令晚辈受益匪浅,小子倒认为画既是葬山河,那它的主旋律应该从悲壮说起,山河破碎,家园何存,葬山河意味着生灵涂炭,百姓无家可归,有家无人可居,妇盼夫归,家盼子回,所以以我之见,本画中女子神情凄凉,实则也在此列。”
唐心第二次瞥了箫剑生一眼,柔声道:“继续。”
人群中也有不少神色凝重的看着箫剑生,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倒是刚才几位争执比较激烈的几位,神色轻佻。
箫剑生冲着众人轻笑道:“画中女子确实是奉天人士装束,她的双足在花草间并未踩实,此间笔墨细腻并非原作者手误,而是女子是位修行者。”
人群鸦雀无声,更有几人频频点头,仿佛恍然大悟。
箫剑生继续说道:“画中女子只虽是侧脸,但不难看出,她的容颜极其极致,尤其是那双眸子,笔端重一分轻一分都令人痛惜,说是倾城倾国也不为过,人间罕见,美中不足便是早早白发,我猜是为情所困,心有情结千千。”
唐心忽然调转脸看着箫剑生,急道:“为何?”
箫剑生从唐心一侧来到另一侧,鼻端满满的清香味道,他此时才注意到唐心的穿着和容貌,属于那种传说中闲的住深闺,舞得起长袖,拿得起画笔,弹得起弦丝,落得下黑白子的琴棋书画皆通之人。
箫剑生看着唐心执笔的素手说道:“女子白发为那般?多为用情致深,我确认过她的眼神,怒而不宣,更不茫然,她在等他归来。”
天色将黑,可能是觉得无望,开始有人懊恼的散去。
唐心一边听着箫剑生细细点评,一边收拾着画笔,纸张等,案桌清理一空后,小心翼翼的将刚刚画好的葬山河图卷好,用丝带捆扎好,大大方方的交给了箫剑生。
箫剑生略显意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拄拐老者这时笑道:“人家姑娘倾心相赠,你这小子倒是表示一下啊。”
箫剑生冲着唐心微笑点头,将画卷小心接在手里,看了看天色,正欲转身离开找一家便宜客栈投宿,就在这时,唐心忽然说道:“公子请留步。”
箫剑生惊愕转身,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副葬山河图卷。
唐心轻笑着说道:“唐心斗胆替祖父做次主,可否请公子到府上一叙?”
什么?怎么回事?
唐心要把这穷酸小子引荐回家,见唐大家?
一时间,众人以为听错了,但再看唐心姑娘认真严肃的脸色,做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