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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峰之下,箫剑生还没有出手,面对漫天来袭的剑雨,他手持九转天玥由静到动,开始在剑雨之间慢步,他走的不快,没有刻意去躲避剑雨,任由那些剑雨落在身上,再次割裂开他的黑袍,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血印。
偶尔,他会略作停顿,细思一下,然后换个方向在走,约莫半柱香时间后,箫剑生终于停了下来,而这时候的剑雨已经成磅礴状,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看不到外面,只有光华无数,剑气回荡,远处的三人早已不知觉的屏住了呼吸。
箫剑生没有死,他们能感觉到。
“怎么可能,莫非颜驸马要败?”
“不可能,那是肯定用了什么保命之法。”
……
颜义辞也是怎么想的,他惊讶了一刻,很快了然。
你有逃命符,我有索命剑。
箫剑生猛然期间,剑指天穹之上,顷刻间箫剑生周身的数万剑光再度催发光芒,已经到了刺人眼目的地步,几息之后,颜义辞握剑的右手开始微弱的颤抖起来,额头之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好像感觉到了某种危机,忍着燥热的身体,拼命催动索求空心剑,突然间,剑雨之中爆出雷鸣般的一阵闷响,由地生发,朝天而去,顷刻间,这种动静渐渐的充实了四周的天空,震荡的那些剑雨纷纷炸裂,爆出一朵朵璀璨的火花。
说好了一剑,所以,颜义辞并未出第二剑,他知道再多的剑招此时都是多余的,他提剑而立,静静的听着那个朝他走来的脚步声,手臂之上的汗珠顺着长剑滚落,在地下聚出一个水汪汪的
浅水坑。
颜义辞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我颜义辞是不可能败给你的,我代表的是武榜,代表整个天下的正道……”
“何为正道?”
“正道便是滥杀无辜,你好好看看这片废墟,好好听听里面的冤魂嘶吼,莫非这便是你们武榜标榜的正道?”
“狗屁的正道。”
颜义辞的脸色越来越冷,他动了动嘴,发现自己真的无话可说了。
就在这时,一个枪影之上而下砸落下来,如山岳,如厚土,重如千万斤,颜义辞仓皇举剑格挡,但九转天玥的奋力砸落岂是索求可以抵挡?
颜义辞闷哼一声,连人待见一同飞了出去,砸落在几十丈之外,那片废墟之上,颜义辞没有死,也没有残,他满手的血污,是被一块碎瓦片割开的,箫剑生一山岳压顶的一击,做到了适可而止的地步。
至于原因,只有箫剑生知道。
箫剑生扶了扶被汗水打湿的斗笠,眸色平静的看了看四周,从颜义辞身上扫过,从吕思贤几人身上扫过,他的目光没有看向了更远处,哪里正有一道女子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御空而来。
箫剑生冷笑一声,眉头轻皱,身前已经多出了九柄念力凝聚出来的长剑,以他现在四品念师的实力,那道明黄裙装的女若是无法察觉突然撞上,不死也残。
女子越来越近,单手持剑在空中不停的变化手势,直到离着箫剑生不足百丈时,猛然剑尖前探直指箫剑生的咽喉,就在女子离九柄念力之剑不足几尺的时候,箫剑生猛然一阵心惊,刹那散去所有的念力之剑。
箫剑生眸色怔怔的看着挺剑刺来的女子,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太像了,若是黑发变白发,她便是她。
“嘭”的一声,仿佛什么东西被刺穿了,这动静令人心惊,箫剑生轻笑着看向举剑的女子,俩人只有半剑加一条手臂的距离,他安静的欣赏着女子的美,忘却了刺进身体里面的长剑。
女子似乎也有些惊讶,导致她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她的剑在颤抖,锋利的剑刃在一点点在切割箫剑生的身体,她看着喷溅而出血傻傻的没有躲避,任何那些血溅落在自己华丽的裙装之上。
女子声音很低说道:“本公主要替颜义辞杀了你……”
话虽如此,但她的并没有拔剑再举剑的动作,她从来没有杀过人,尤其是这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剑刺进一个陌生男子的胸口,他没有躲,手里那支令她望而生畏的长枪一直戳在地上,没有挪动半分。
公主赵凌雪忽然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她有种难以言明的挫败感,她想拔剑,但拔不出来,俩人一直僵持着,周围多了几个人,颜义辞、吕思贤,还有另外两人,还有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妪。
赵凌雪突然转身看着自己的师傅说道:“师傅,替我杀了他。”
老妪缓缓摇头道:“当年你父皇请为师下山的时候,为师曾有个条件,便是只负责照顾你,不参与江湖纷争,徒儿,你只需将剑再刺入一寸,他便必死无疑。”
赵凌雪忽然心跳砰砰,小脸急的红扑扑,虽然贵为宫主,但这个时候有些六神无主了,她吞吞吐吐道:“但是,徒儿……”
就在这时,赵凌雪手中的剑断了,一半留在她手中,另一半留在了箫剑生的身体之中,箫剑生能感知到吕思贤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但是他们不敢,只能退的远远的看着赵凌雪,包括颜义辞现在也不敢让赵凌雪如何行事,他现在还不是真正的驸马。
赵凌雪吐气如兰的看着血流不止的箫剑生,她手中的断剑握的死死的,却无力再举起,就在她不知如何应付这一刻的时候,箫剑生笑道:“小公主,你的剑断了,断剑只适合丢弃,不能再杀人。”
箫剑生的手缓缓摸向身后一个狭长的包裹,将包裹接下来,往前挪了两步,轻轻的靠在赵凌雪的明黄裙摆之上,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的闻到赵凌雪身上的味道。
就在赵凌雪有些羞怒的时候,箫剑生转身而去,带着半截属于赵凌雪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