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的火焰绵延处百丈范围,不仅逼着赵凌雪抱着大瓷碗后退,远处不少看热闹的人本能的屏住了呼吸,他们远远的就能感觉到那炙热的温度,仿佛那滚窜的火苗就在他们眼前燃烧。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白面人好怪异的手段,难不成这是连一具全尸都不打算留下?”
“我看他半成是个太监,能做太监的人不光对自己狠心,对别人更不用说了。”
人群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挤进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扎着一条长命辫子,正属于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小男孩双手抱着一个大号的水葫芦就冲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嚷嚷道:“俺爹说了,水可以灭火,你玩火你肯定不是好人。”
小男孩跑的气喘吁吁,水葫芦里的水随着小男孩上下颠簸,其实已经溅洒的差不多了,但他依然在跑,似乎是被烤的有些受不了,改用一只手抱着水葫芦,另一只手挡着脸,后仰着幼小的身体,小男孩距离火场还有几十丈的时候,曹旺不耐烦的一挥手,小男孩突然向后飞了出去,幸亏有眼疾手快的大人将小男孩接了下来,不然砸落地上,难逃一死。
“看看,被俺说中了吧,当太监的没有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此刻,曹旺的双眼已经血红,惨白的脸上配着一双猩红的眼睛,令的不少人都不敢与之对视。
曹旺看向人群,人群突然哑言。
曹旺望向树上,那几只聒噪的乌鸦登时吓的振翅飞远。
曹旺看向赵凌雪,赵凌雪突然冷笑出声,同时做了一件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赵凌雪挥动衣袖卷起无数青色水珠,水珠在空中汇聚成河,灌入四方的火墙内,火墙不仅没有熄灭,反而随着曹旺一声大笑,开始向中间的书生聚拢而去。
赵凌雪吃惊道:“曹旺,你敢!”
曹旺回道:“死
无对证,杂家自然不会放过。”
赵凌雪震怒的不可言语,猛然腾空,白皙的手掌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涡流,涡流越来越大,就在她准备以掌劈向曹旺的时候,火墙突然打开一道缺口,没有任何人看到那缺口是如何出现,待人们终于反应过来之后,那提枪的书生早已身在空中,人群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书生并不是没有还手之力,而是在凝聚最强的一击。
可能是书生的速度太快了,如离弦的箭矢一般,也或许是曹旺对自己布下的火焰阵太过自信,书生这一枪的冲杀速度也超过了曹旺的意料,曹旺勉强以手中的棍形武器格挡,但长枪没有受到任何阻挡直刺曹旺胸膛而去。
面对着忍受火焰炙烤了这么长时间才凝聚而成的一枪,曹旺红色瞳孔猛然收缩成一个鲜红的血洞,似要将书生连同那柄好枪一起吸入其中,曹旺没有躲避,任由枪锋刺入胸膛,在那身华丽的衣衫上留下一个咕咕血染的红色印记。
随着书生手中的长枪发出嗡嗡的抖动,枪锋搅动开来如无数柄利刃一样在曹旺的胸口切割,切的血肉模糊,衣衫的的布片纷飞,顷刻便血染衣襟。
望着飘血后退的曹旺,书生那双如星辉一样璀璨的眸子却越来凝重,曹旺不仅衣衫之下穿着金光闪闪的护甲,而且自身的护体也极为坚固,看似血流不止,实在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反而他被那双血洞一样的眼睛盯着看好似坠入了一个无底的血涡一般,进难进,退难退。
长枪之上挂着一个人,一直御行出几百丈远处,惊走了围过来的人群,惊走了还不肯飞远的乌鸦,书生在凝聚出那一枪之后已经乏力,此刻已经有些力竭,持枪的手臂颤抖不已,头痛欲裂的眼睛都难以睁起。
就当两人冲上堪比长亭山一样的高度时,曹旺笑望着书生,手中的棍形武器突然脱手飞向书生,书生无力躲闪,身前的防御层像一面破碎的镜子一样碎裂无数,棍端直接刺入腹中,书生的身体失去平衡,好似云端急坠,顷刻间砸落在地,在离河边不远的泥潭上砸出一个丈许深的大坑。
大坑底部,书生嘴里不断的往外溢血,腹部同样如此,整个脸部都被自己嘴里溢出的血水模糊了,简直惨不忍睹,但他的眼睛一直还是睁着的,当远处有脚步声走近时,书生单手压着腹部的血洞,跃出了深坑。
赵凌雪远远的看着浴血全身的书生,看着书生咳嗽都要喷血的艰难表情,她的眸子有同情,有失望,也有不甘,但埋在心底已经很久的念头一点点消散了,在她看来,此刻的书生根本再经不起一剑的伤害。
几息后,赵凌雪和曹旺从两个方向一起走向书生。
书生则是摇摇晃晃向赵凌雪靠近,他担心那个阉人对赵凌雪不利,他很清楚,此刻的自己很难再拦得住那个太监,以太监刚才那番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不将公主放在眼里,这足以说明了很多问题。
赵凌雪和曹旺几乎是同时到达书生跟前,曹旺血红的眸子隔着书生对赵凌雪笑道:“杂家赢了,公主殿下现在总该随杂家回宫了吧?”
赵凌雪咬着雪白的嘴唇,坚决了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