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硬撑着挺了挺腰杆,背过赵凌雪咧嘴笑道:“没事,还能拖住这阉人,你走吧,跟这阉人回宫绝对不是好想法。”
赵凌雪叹了口气,往后挪了几步,但又停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她无法做到从容离开,哪怕他内心是希望两人全部拼成重伤不治。
“人生一世,最难度过的便是感情这道坎,金枝玉叶的公主也罢,贩夫走卒也好,总逃不出一个情字,公主殿下,杂家想知道你与箫剑生勾勾搭搭,将置颜家的公子哥于何地?”
曹旺整了整身上华贵的衣衫不紧不慢走来,眸色怜悯的看着犹豫不决的赵凌雪。
赵凌雪有些羞怒的冷冷回击道:“胡说八道,你说什么本公主根本听不懂。”
曹旺好整以暇说道:“杂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不要再说一遍。”
就在这时,神情有些萎靡的书生冷笑道:“一个阉人,也配谈情一字,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有始必有终,即便是七境又如何,何以立身行道,用什么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
曹旺微微一怔,眼睛微眯,内里的的瞳孔却是遽然放光,怒极之余又是一掌拍向书生,书生没来及抬掌迎击直接飞了出去,
飞出了十几丈,轰然砸地,双眸闭实,嘴唇咬破,两侧耳中开始有鲜血涌出。
赵凌雪茫然若失,柳眉紧蹙赶了过去。
那一双明亮动人的眸子近近的看着仰面倒下的书生,满面血污下盖着一张惨白如纸的脸,鼻孔里喷着血泡,腹部一个狰狞的血洞已经没有鲜血可以流出,赵凌雪无力的站在书生身旁,眸色之中终于生出了丝丝波澜,犹如一汪秋水在荡漾。
赵凌雪缓缓的俯下身,伸出手想摸摸书生的伤口,那双犹如玉雕般的纤手已经离着伤口很近了,但她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这样。
赵凌雪的眸子恢复了平静,她忽然想问问箫剑生,你为何这么做,难道本公主一剑没有杀死你,还没有让你生出忌惮之心,你是傻还是痴,她纠结无比。
曹旺越发变得肆无忌惮了。
箫剑生将死,他走路的动作都变的闲庭若步一般,眼睛之上几乎快要掉光的眉毛凸起因为欣喜而跳动,他一边走一边在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箫剑生死后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抢夺他的气运,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封锁这方天地,然后再做到无人可知。
要想人不知,自然是杀光所有的人了。
曹旺朝着人群屈指轻弹,这方天地忽然变的安静起来,远处还有几双不安静的视线,登时如瞎了一般,双目刺疼,鲜血直流,跌跌撞撞的向更远处跑去。
那几只聒噪的乌鸦,再无法等到将腐的尸骨,从枝头跌落。
赵凌雪本想质问曹旺为何这般行事,但她还是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没做考虑俯下身去,用纤细的臂弯抱住书生,哪怕自己也被弄的像个血人似的,她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曹旺从后面看着昔日光环加身的小公主,此刻狼狈而走的艰难动作,心里无比的满足,人逢喜事精神爽,曹旺变的容光焕发,但出手更为狠辣,就在赵凌雪抱着书生刚走出十几步之后,曹旺双脚贴近地面如履冰面一般滑行而来,毫无一丝怜香惜玉一掌拍向赵凌雪后心处。
赵凌雪闻风而急转身,眼前白光闪烁,只看到一张白骨般的手掌拍来,身体被牢牢锁在原地,再无法挪步,殷红的小嘴失声张开,仅仅是吐出大胆二字,白骨掌已经砸落下来。
赵凌雪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迷迷糊糊的被一直有力的手臂反着抱起,然后就是眼前血光飞溅了,感觉自己飞了出去,她怕疼,所以赶紧闭上了眼睛,落地之时,也只是剧烈的颠了一下,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疼痛,等她再睁开眼时,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书生倒在一片河卵石之中,身上溢出的血将那些形状各异的河卵石染出了不同的形状,曹旺摇摇晃晃的站在几十丈开外,胸口之上插着半柄剑,剑已插入很深,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在外面,但赵凌雪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曾经那是她的佩剑,被箫剑生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