衮伯可能天生的面红耳赤,其实年岁并不大,也就刚过甲之年,但五官长得有些着急,脸色看着似乎要动怒,令人不愿意多看一眼。
恰在这时,某人肚里传出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神箭羽白眼道:“先随便垫补一口,再轱辘下去有人该挑我们神箭部落的理了。”
箫剑生双眼放光盯向果盘,朝一个金灿灿的芒果下了手,正打算扒皮之后和赵凌雪分食,不料就在这时,对面那个面红耳赤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箫剑生这边。
准确的说是先看的芒果,后看的他。
箫剑生突然有种偷窃被逮住的压迫感,感觉手里这个芒果比他的黑石棋盘还要重,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索性紧紧的抓在了手里,然后尴尬的冲着衮伯笑着点了点头,衮伯也朝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衮伯突然向着门外大声说道:“人都齐了,上菜。”
他的声音真的很急,门外的动作也急。
很快便有装扮靓丽的年轻女子,陆陆续续端着热腾腾的大盘大碗小碟酒坛酒碗穿行而来,更有几名身材凸翘姿色上乘的二八女子莲步轻移,将琉璃酒碗分发于众人面前,不论男女人人有份。
箫剑生看了眼赵凌雪面前斟满的酒碗,小声问道:“量力而行,别勉强。”
赵凌雪点头说道:“入乡随俗,我想试一下。”
神箭羽伺机说道:“可以小饮,这酒不上头,尤其适合远行之人,既能御寒,又舒筋活血。”
神箭宁忽然趴在赵凌雪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别人听不到说了什么,但赵凌雪当即脸色红晕起来。
对于神箭宁这种天生放荡不羁的性格,赵凌雪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而且还小声说道:“如此一来,我更好放开了喝了。”
就在神箭宁和大瓷碗低头窃窃私语,箫剑
生偷偷的问赵凌雪,刚才是不是神箭宁又欺负你了,赵凌雪娇笑一声道:“她说就还可以……”
赵凌雪没在说下去,箫剑生也没敢听下去。
菜品齐备,人们的谈论声逐渐转移到了眼前热腾腾的丰盛菜肴之上,按照宴席基本的习惯,在动筷子之前,应该有长者或宴会发起着简单说几句,但衮伯没有,只是随意的挥挥手,示意大伙随意。
一时间,碰盏之声不断。
时间就在酒气熏天之间一点点过去了,随着酒气越来越浓,宴会才正在进入了高潮,雪域人能胜酒力,但也经不起热酒烧喉,不少人已经显出了酣意,有神箭羽作陪,箫剑生也不例外,频频举杯,早已脸红头晕。
唯独赵凌雪浅尝辄止,一直没有失了仪态,俏脸微红,言词有度,令得神箭宁也很无奈,况且关键的时候,大瓷碗还会偷偷的替赵凌雪喝上几口。
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人尽皆醉意,冰案之上亦是剩的全是残羹冷汤,估摸着要散席了,箫剑生拍了拍神箭羽说道:“可知巫山是何人?”
神箭羽端起的酒杯重新放下,犹豫了一下回道:“你招惹他了?”
箫剑生淡淡道:“斩了他一个百使,算不算招惹?”
神箭羽谨慎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然后低声道:“听闻自幼修习邪术,视修行者为玩物,事实也是如此,但凡修行者在他面前都讨不到好处。”
箫剑生冷笑突然说道:“碧迦国便是灭于巫山之手,算来算去,还是他欠我多一些。”
神箭羽了然点头,自然知道所谓的欠是欠了赵凌雪的,当年巫山灭碧迦国,导致浣玉公主和曾经还是皇子的奉天王朝皇帝离散,这事他也听说过。
神箭羽想了一会,警告道:“此去必然会路过巫山的地盘,小心为妙,以巫山残忍的性情,自会留意你的行踪。”
箫剑生点了点,就在这时,赵凌雪蘸着酒水在箫剑生手心里写了一个“血”字,箫剑生没做细想,紧握拳头将血字化为一握酒气散去。
冰案对面形酒声忽然淡了下去,只见衮伯忽然端着酒杯起身,遥遥的看着赵凌雪,说道:“听闻公主殿下驾临敝处,特此礼备薄酒,如有招待不全,还请谅解。”
听到“公主殿下”四字,场间立刻静若无声,几十双猩红的眼睛同时看向赵凌雪,箫剑生感觉到衮伯话里有话,便警觉的放下了酒碗,果然,就在赵凌雪起身微微颔首之时,衮伯笑着说道:“当年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与我曾有过几面之缘,虽说如今身份悬殊,但说起来还算有几分交情,当年你父皇曾答应衮某一事,如今看来,肯定是要落空了。”
衮伯自嘲一笑,自饮碗中酒。
赵凌雪脸色缓缓变冷,问道:“不知父皇曾答应了衮伯何事,如果方便,本公主在这里代劳也是可以的。”
衮伯看似欣慰的笑了笑,说道:“当年他曾与衮某在狩猎之余说过,日后若有女,自当与我衮家子嗣结为连理,虽然是酒后之言,但君无戏言,自然皇子也应该琢字琢句才对,然而,你父皇先食言,将你许配于西荒颜家,然而今日,你又牵他人之手,不知这事衮某该喜还是该忧?”
就在这时,衮伯旁边一精壮男子面前的酒碗突然倾倒,酒水沿着冰案蔓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