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生突然问道:“不杀乌柳行不行?”
慕青下意识停下手里的动作,捋了捋垂下来的秀发,想了几息才说道:“如果能平安度日,谁乐意打打杀杀,恐怕你也不会舍弃故土,千万里而来吧。”
这话说的在理,箫剑生无力反驳。
如果不是那场突变,他现在恐怕都不知道修行为何物,又何苦整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更不会认识赵凌雪,但一切都没有回头路可走。
箫剑生苦笑道:“江小白如此恐怖?”
慕青已经有了走的意思,淡淡说道:“能把自己的儿子都杀掉,你猜他是什么人?他不光杀掉了自己的儿子,这些年来,盘龙镇包括周边有无数的人死在了他手中,恐怕接下来还会更多。”
箫剑生着实吃了一惊,那日江小白只说他儿子死了,并未说是如何死的,看来这里面隐藏着不少东西的,慕青已经走出门口,箫剑生问道:“莫非连我也算计在内了?”
慕青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慕青已经走出了很远,箫剑生追问道:“如何才能杀死江小白?”
慕青摇了摇头而去。
这一夜,箫剑生早早的锁好门走了出去,他先去了河边,随意找了处地方,靠着树干坐下,开始认真思考起来,思考的结果就是应该快速离开盘龙镇,圣人域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犯不着留在这个怪异的地方。
然后,他的脑海之中马上出现了一群嬉笑打闹的孩子,尤其是想到那个一瘸一拐的阿郎,忽然有些心疼,如果他走了,乌柳死了,这群孩子怎么办,不久的将来也会进入到那个死循环。
箫剑生叹了口气,一时拿不定注意。
星月爬上来之后,箫剑生起身越过了河,上到了对面的山顶之上,在哪里也可以看到盘龙镇全貌,星星点点的灯光犹如夜空的星辰一样,感觉既远又近,一盏一盏的灯光似乎很祥和,
但他也突然注意到,从这个角度看盘龙镇像一枚铜钱,外圆内方,圆的位置灯光闪闪,方的位置暗淡如夜,仿佛月色都照不过去,仿佛有什么东西能遮挡住一般,而这个地方,正是他现在居住的位置。
想到这里,箫剑生疾步而行,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站在院中抬头仰望,天还是那方天,月色清影皱褶,夜风凉爽宜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莫非这方天是假的,只是一个幻觉而已?
但如果将灯点燃,后果会如何?
箫剑生怀着一种质疑的心情回到了房里,从角落找出那盏已经蒙尘的油灯,小心翼翼的挪开油纸做的的灯罩,然后用手指指向灯芯,随着一股炙热气流注入灯芯,灯芯很快冒出了缕缕青烟,随后噗的一声,火光四射,将漆黑的屋子登时照亮。
箫剑生静静的等着那盏油灯,足足半柱香时间,也没见有什么不同,他将油灯在桌子上摆放好,然后又来到了院子,屋内的灯光与屋外的月光相互交织成一片,仿佛月光暗淡了一些,也就仅此而已。
然而正当他以为这些都是江小白特意用来干扰他视线和判断的一些拙劣手段之时,忽然间,夜空中的月色开始朦胧起来,似乎有股弥漫的黑雾正在萦绕在月色周围,很快,一块硕大的黑云不知至哪里飘移过来,一点点靠近般几乎圆形的月亮。
几息之后,圆月却了一角,如传说中的天狗食月一般。
又是几息后,圆月变成了半月。
很快,半月变成了一条亮度,看着好似那月亮只有一根手指那么纤细。
随着那道亮线突然的消失,夜空一下子陷入一种黑暗之中,再无一丝亮色。
而更为怪异的是那块黑云似乎还在一点点垂落,给人一种天将塌陷的错觉。
箫剑生隐隐的感觉有些透不过起来,感觉周围很黏稠,说不出来的难受,他猛然看向屋中,发现那盏油灯的火苗正在一点点变小,变绿,火苗还是扭曲,开始扑闪,随时都可能扑灭。
现在这方天空才是假的,不管站在那处山顶,看到的那片漆黑之地都是假的,他之所以看到这里一片漆黑,只不过是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江小白,这是箫剑生的本能判断。
当那块黑云降到足够的低,连四周的树木都不堪重负,断断续续发出开裂的动静,箫剑生忽然感觉四周有很多东西向他涌了过来,仿佛这一刻的天与地已经融为了一体,但他依然没有挪动地方。
此时,箫剑生正在借着屋中丁点的亮光细细的看着四周,静静的感受着周围的变化,不知何时,他忽然听到了很多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走来,他的头上开始冒出了冰冷的汗水。
他并不信鬼神,奈何这一切都给他一种邪恶的错觉,那些走过来的动静,仿佛就是一些死去多年的一些人,他们不仅有说有笑,有的抱怨,有的叫屈,甚至还散发着一股股迂腐的腥臭。
突然之间,屋内灯灭。
四周陷入绝对的黑暗和吵闹之中。
与此同时,一般木剑突然至那些吵闹声中飞来,无声无息的刺向箫剑生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