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具身体虚弱,你现在便可以杀死我,同时也将毁掉了这具身躯,今夜是最好的机会,过了今夜之后,你恐怕再没有这般好的机会了。”
赵凌雪说的声音不高,但字字戳心,仿若一柄利剑,再次插入箫剑生的心窝。
她确实很虚弱,这么近的距离,他也确实可以做到一掌毙命,但他仅仅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臂,再多一份气力都舍不得,她的手臂还是那般纤细光滑如玉,并不曾因为换了个身份有丝毫的改变。
所以,面对这具身躯,面对她挑衅的目光,他还是快速的松开了手,然后跳下了床,转身的那一刻,脸色很难看,轻声问道:“睡觉吧,有些是逼迫不来的。”
似乎是很累,箫剑生重重的倒在了浅薄的被褥上,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需要尽快隔绝她传递给他的那些灵根,不能任其在自己的体内生根发芽。
赵凌雪一动不动的坐在哪里,半张脸处在月光的照射之下,另外半张被黑暗轮罩,不知多了多久,她听到了他沉重的呼声,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了地下他熟睡的位置。
月光偏移之后,她的脸全部轮罩在了黑暗之中,但那双眸光未曾改变方向,一直到天光洒在脸色。
没过多久,箫剑生醒来了,似乎一夜睡的很安慰,气色饱满,脸色挂着浅浅的笑容,她转过身,他替她重新查看了一遍伤口,该敷药的地方还是一丝不苟,她的衣物在哪天夜里撕碎了,他便找来自己最崭新的一身单衣放在了她脚下,然后去准备早饭。
太阳刚刚跳出地平线,一辆牛车已经离开了芙蓉镇。
掌柜的钱龙望着车辆远去的方向,眉宇之间难掩的笑容,这一行三人交了三天的租金,但只住了两天,细细合算下来,他白白的多挣了两天的钱,如何能不高兴。
只是没过多久,他便被一阵嚎啕哭声至那梦境之中惊醒,问过老婆子才知,自家的芙蓉茶丢了几大包,自然免不了冲出门,对着早已没了踪影的牛车骂上一句,这群天煞的家伙,老的没个老的样,年轻的有稀里古怪不是玩意。
这些骂声自然进不来孟凌霄耳中。
牛车离开芙蓉镇之中,急转南下,进入了茂密的山间,然后沿着蜿蜒的山路缓慢而行,按照孟凌霄所说,翻过这座山,差不多就到海边了,到时候觅一条宽大的船只,便可驶离圣人域范围。
此刻,箫剑生坐在车辕上,一只手拿着柳条编织的鞭子,另一只捧着一本书,似乎看的很认真。
车辕另一侧,孟凌霄倚在车厢上打盹,脸上管着淡淡的笑容。
车厢内,赵凌雪渐渐的适应了这种颠簸,开始闭目凝神养气,她需要尽快的恢复体力,她是灵主,绝对不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两日之后,牛车顺利来到海边,又觅了两日功夫,终于迎来了驶向陆地的一艏大型船只,三人连同牛车和大黑牛足足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之上飘了半月时间,这才看到了海岸线。
有事整整一天的漂浮,牛车终于登岸了。
……
同样是车,一匹腿脚矫健粗壮的黑色大马拉着一辆豪华的车
辇于早晨时分驶离了繁华的中京城,向着人间稀少的北方而去。
车辇之中只有三人,一个做事小心翼翼的丫鬟,一个负责赶车的老人,一个出了城之后开始脸上荣光快速衰退的中年男子,然而,即便如此,依然难掩眉宇之间的英姿和威严。
男子一直在车厢之中翻书,鲜少关注外界的动静,直到三日之后,听到外面荒野的风吼这才披着厚重的貂裘走出了车厢,然后翻开车帘望向远方。
年夜里,刚下过一次雪,雪很大到现在都没有消融,淹没了官道,覆盖了山丘,远远看去,天地之间唯白茫茫一片雪色,男子不在看到了什么,忽然皱了皱眉头,看向赶车的老人,询问道:“此地离玉阳关需要几日?”
赶车老脸色平静,声音淡淡道:“快则三日,慢则五日。”
男子嗯了一声,似乎已经习惯了老人永远没有情绪的声音,犹豫了一下问道:“此地离玉阳关和筠天城差不多的路程,前辈认为朕应该如何选择?”
老人说道:“老夫只负责赶车,从来不喜欢过问别人的事情,陛下想去那都成,前面便是分岔路。”
男子皱了皱,将车帘放下,转身对丫鬟说道:“要不,你给朕提个意见?”
丫鬟怀间抱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茶壶,听到陛下如此说,怔了一下,犹豫说道:“奴婢以为先去筠天城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