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来越大,那呜咽声无孔不入,即便箫剑生捂住了耳朵也无济于事,风卷起的黄沙变成了沙浪,在大地之上来回的移动,周围的光线越来越强烈。
当周围堆积的沙尘漫过了箫剑生胸口的时候,他的呼吸已经微弱到连自己都感受不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只呼吸代替了他的呼吸,这呼吸来自这方天地,天与地保持着一样绵长的吸纳,受此影响,箫剑生不得不再次调整自己的呼吸,跟随天地之间的呼吸,终于一口浊气吸入了胸腔。
几息之后,箫剑生起身,拍去身上的沙尘,对着无极仙躯鞠了一躬,开始大步向前。
这一次他的步伐轻快了很多,仿佛自己变成了周围的一刻枯树,一粒沙尘,和这天地融为了一体。
当他来到那棵枯树下的时候,近近的瞅了眼那具干尸,和普通的干尸没什么两样,水分流失严重,身上那件布衣变的很是宽大,再看那双露在衣袖外的干枯大手,很自然的叠放在身前,这个手势似在结印,但箫剑生又看不出结的什么印,总之这个手势让他感觉很舒服,仿佛一个睡去的人双手很自然的叠放着。
箫剑生很像猫着腰看一眼无极仙尸的面容,但在做这些之前,他需确认一下周围的环境。
箫剑生伸出手中的念力之剑,缓慢靠近身前那道画在沙地上的印痕,几乎是一触即发,念力之剑登时被切掉半截,刹那间
激发出来的气机依然令他心悸,所以他没敢迈出最后几步。
箫剑生对着那具干尸龇牙咧嘴的笑了一声,随即看向他身后的那颗大树,几乎大半的树根都露了出来,形若一天盘结的龙,那树根周围萦绕着一股生命力很强的气机,正在缓缓蔓延到整个大树,仿佛这棵死去了无数年的大树正在一点点的活过来。
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在情理之中。
人死虽然不能复生,但枯木逢春绝对存在。
就在这时,箫剑生好像听到了风铃清脆的响声,他快速的抬起头,看向那个风铃,风铃是铜铸的,有人头那么大,里面挂着一窜看不清年号的铜钱,用一根很细的绳子窜在一起。
此时那风铃正在随风摇摆,那窜铜钱偶尔会磕碰一下风铃,发生不是很响亮的清脆声。
叮当……
一点也不悦耳,甚至是一种杂音。
箫剑生皱了下眉,往后退了一小步,缓缓的猫下腰,正准备瞅一样无极仙翁那张似乎有些害羞不愿见人的脸,刹那间,那风铃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随之,箫剑生痛苦的往后仰了一下,他似乎在躲避什么。
下一刻,箫剑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一股霜杀之气由内而外的爬满了他的身体,先是他的一角结了一层晶莹的霜,接着是他的发梢和眉梢,很快,他的身体被白霜包裹了起来。
这一瞬间,他想逃,越远越好,然而身体却不由控制,甚至连呼吸都变成了不由自主,就在这时,他浑浑噩噩之中听到了一声天地之间的叹息声,随之,灰蒙蒙的天地之中走来一道消瘦的身影,一只手中提着风铃,另一只手中抓着一把鲜红的野果,边走边将那野果往嘴里塞去,根本没有嚼咽,便直接吞了下去。
当箫剑生清晰的意识到这一幕之后,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身体紧紧的缩成了一团,一阵接一阵的沙浪过后,他的身体缓缓的被掩埋了起来。
很快,那道消瘦的身影来到了他的面前,停下开始打量那个沙堆,几息之后,那人伸出一只手刨开沙堆,拾起几缕雪白的长发放在手间搓了搓,然后摇了摇头。
然后,一只冰冷的手勾住了箫剑生的下巴缓缓抬起,开始细细的打量,迷迷糊糊之中,箫剑生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前辈……可是无极仙翁的意志?”
那人似乎有些激动,勾起箫剑生下巴的手指略微有些颤抖,声音亦是有些颤音道:“末法来临,天地毁于朝夕之间,无极本以为这天地再无造化之人,没想到是无极太过心急了些,既然你来,无极何不借你这具躯壳重走一回人间,人世间酸甜苦辣,无极自觉还有些一些留恋,今日之事,实乃可喜之事。”
此话一出,箫剑生登时噤若寒蝉,使劲的摇了摇头,趁着摇头的瞬间,遽然心生一剑斩向无极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