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一人又姓甚名谁呢?!”
叶风苦笑一声,
“你不半月前刚见过么!”
小乙大惊,
“难道,难道是那位大师!!!”
童陆白青也听到动静,来到近前听这说法。三人都没想到,那和尚竟是大理国第一高手!叶风微微一笑,慢慢道来,
“这和尚本名连心,初一听这名字,倒是一点杀气也无。他出家前杀孽太重,因他而死之人不计其数,到后来竟是有些悔意出家为僧。可他的孽障又怎能就此消去!我早已听说此人,也想与他切磋一番,可万万没想到连心就是待人极为友善的宏度和尚,他当然深知不可力敌,于是引我来此雪峰,又下药重伤于我,把我害得如此田地,真是可恶至极,可恶至极!”
小乙到了此时仍然无法相信这和尚竟是这般恶人,他叹了一口气,又听叶风说道,
“这和尚已死,也算是为世人除去大恶,不必挂怀。我是师傅的关门弟子,师傅早已避世而居,我这一路行来也是各方打听,却丝毫也无消息。师兄三人,一人为将雄霸一方,一人了无牵挂逍遥世间,另一人却只顾贪玩,师傅这么多弟子怕是也没个传人。小乙,你要愿意,就拜在我门下,我教你一身本事如何。”
小乙大惊,忙道,
“风叔,我,我,我……”
“你什么你,快叫师傅啊!”童陆一听,急忙推他身子,大声向小乙叫道。
小乙受宠若惊,连忙道,
“师傅,请受徒儿三拜。”
小乙就在这泉中跪了下来,将头埋入水中,磕下三个头来。
白青拍着手笑道,
“小乙哥,你以后可不能再欺负我和陆陆了,否则我可要告诉风叔,让他好好治你!”
童陆打趣她道,
“白青,小乙哥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就只有你俩欺负我的份,我还没说,你倒先攀上关系了!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三人打闹在一团,叶风好长时间无人陪伴,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叶风取过那银黑枪尖递给小乙,小乙赶忙接过,听叶风所言,
“我们这一门本是单传,可到了师傅这里,他摒弃祖训,硬是收了四名弟子。不过到了我们这辈,只怕又只有单传了!”
叶风苦笑起来,又接着道,
“师傅武学博杂,收藏的神兵也是众多,他各传我们一件兵刃,又将其余神器一一毁去,说是太过博学并非好事。最终剩下的只有刀枪剑戟四样武器,皆是由唐末名家以万年陨石炼制而成。师傅常说这刀枪剑戟排在兵器榜最前,必有缘由。师傅本要按顺序给我戟来着,可我更喜枪,于是强迫二师兄换了一换。师傅说那古时名剑虽说名气很大,若论实战,定然不是当今利器之敌。所以我们都相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人是如此,那人造之物也必然如此。我双眼已瞎,没多大用处了。看你心善有义,索性便把这枪传给你,希望你能善待于它。”
小乙手握枪尖,满眼坚毅之色。叶风拍拍他道,
“别这么紧张,枪是死物,不能代表什么,还是要看你自己。从明日起,我便传你枪法。”
小乙点点头,正要说话,又听叶风道来,
“对了,练枪前,再去打头岩羊回来,好长时间没吃了,还真是有些想念了!”
说完叶风便起身,穿戴好衣物,往洞里去了。
童陆脱掉外衣跳入泉中,舒服得大叫起来。水花溅在白青鞋裤之上,白青在泉边向他拨水,童陆还击,白青气得四处乱转,不时扔下石头,童陆一见急忙钻入水中,不过也仍是吃了好几记。小乙看着二人嘻闹,又看着自己手中枪尖,一种幸福之感油然而生。
第二日起,小乙便开始学枪,他以棍为枪,倒也学得有模有样。叶风只是教与他持枪出枪手法和一套基础枪法,其余就凭他自已领悟,叶风倒也不是严师,只偶尔指点一番。小乙但觉奇怪,叶风双眼已瞎,却仍能指出自己不足,对他更是钦佩不已。这枪练了月余,小乙对使枪已然有了些许心得,对那扎刺点拨等枪技也烂熟于胸,只是在实战运用上还欠缺火候。白猿与小乙已然混熟,小乙练功之时,白猿总是在一旁观摩,不时发出异样叫喊之声,有时兴奋有时轻蔑,似是能看懂小乙枪法好坏。叶风见他精进如此神速,想起当年跟着师傅练枪情形,也不由得心生欢喜。
童陆初时还觉这里有趣,还能泡上温泉与白猿为伴,可没过几天便吵嚷着要去大理城找姐姐。叶风也不理他,只是说身体还没养好,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童陆看他身体都快把小乙衣衫撑破,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白青看着小乙练武辛苦,既是心疼,又是为他而高兴。何况那叶风说这是绝佳的练武之地,能让小乙在短时间内有大副提高。她虽知叶风身体恢复得极快,却也丝毫未提离开之事,气得童陆好些天都不理她。叶风不走,那小乙当然也不会走,童陆也只好整日牢骚个不停,每当此时,众人和白猿都不理他,他知自讨没趣,也只是嘴中嘟囔几句,不再言语。
又不知多少时日,这日清晨,童陆用小棍在地上画着圈圈,看起来闷闷不乐,没了魂儿一般。叶风走到近前对他道,
“小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童陆白他一眼,
“这里整天都在雪雾之中,是什么日子又有何分别。”
叶风轻笑道,
“这里只是常年有风起,卷起那雪沫罢了,站在这上面山峰之上,那可是纵观大理的好日子。”
童陆兴奋得跳了起来,
“意思是说今日咱们便能一起下山了么?”
叶风微微点头,童陆一把抱住他,
“好风叔,咱们这就走,这就走!”
小乙白青听说要走,赶紧收拾物事,又取过吃食装入包袱之中。来到泉边,叶风抚摸着白猿,似在与它道别。小乙疑惑问道,
“师傅,为何不带上它一起?”
叶风轻叹一声,回道,
“它本就属于这雪原,若是与我等一齐下山,也活不多久,更何况这江湖险恶,我们也不能护它一世。有这么方福地,让它在这里颐养天年,可能也是它最好的归宿了。”
叶风停了一下,又道,
“这些日子以来,我时常注意到它,白日虽对我们多有亲近,但几乎每日夜里都会到爬到那悬崖下边,想来也是不愿与那秃子分离。我们还是顺着它的心意吧。”
童陆白青上前与白猿道别,白猿呜呜低嚎,似有万般不舍。小乙紧紧抱住白猿,白猿不停拍打小乙后背,似兄弟般互道珍重。正分开时,小乙手中一紧,被白猿拉住,白猿伸手指向悬崖,小乙明白它这是要带他一同下去。小乙向白青童陆点头,与白猿一同下攀缘而下。
只是片刻,小乙白猿一同上来,白猿手中抱着一只酒坛,叶风鼻尖,大笑起来,
“好小白,咱们最后再喝上一坛!”
说完便取过酒坛喝了起来,叶风极是爱酒,滴酒也未漏下。小乙三人也轮番饮酒,只是这酒比之前那坛来得爽利许多,酒味甜淡,连白青也能喝上不少。只听叶风哈哈大笑起来,
“这老和尚还真会享受,竟是藏了这许多酒水,不过都让我喝了,哈哈,哈哈!”
白猿与四人轮番喝酒,片刻就已经喝完。它看着四人,眼神中有些惆怅。白猿来到崖边,向着崖外大吼一声,又回望了四人一眼,然后下到山崖之下,再不见猿影。
叶风抄起雪来抹了一把脸,大声道,
“走吧。”
小乙三人又在四周流连一番,才带着叶风朝峰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