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头前辈,咱们怎么不坐吴大人准备的那条船?”
童陆问那蒜头道。葱头拉长了脸,回道,
“那船太大,涉水太深,也不方便靠岸。咱们轻船上路,难道不是要强上许多?”
小乙也道,
“咱们不分开来寻,葱头前辈,我习惯和青青陆陆一齐了,浪哥就交给你了!咱们顺水而下,你们寻左岸,我们寻右岸,一月之后在渝州会合,你们看怎样?”
葱头不语,也没有回绝,于是就这样安排了。
各自上了船,这船儿不大,十分灵活,吴大人又让人准备许多东西给他们带上,吃的喝的应付十日应当不成问题。葱头浪哥儿先行走了,二人寻得仔细,过了好长时间,方才离开三人视线。小乙这边早就准备妥当,可童陆仍旧慢慢吞吞,不想上船。小乙不满道,
“陆陆,你在干嘛?”
童陆叹了口气,道,
“我在想,要不要去看看夕家老爷,听说他病得厉害,咱们虽只见过几面,但也算是有些交情!我故意等着,就是不想让葱头前辈看见。”
小乙看着白青,她轻轻点头,三人便弃船上岸,回那夕府去了。果然同吴大人所说,夕家老爷重病在床,小乙算是半个女婿,很容易便进了夕府。见到夕老爷,他已然无法说话,小乙几人也只作些安慰,并表示会竭尽全力去寻月儿。夕老爷微微眨眼,再无回应。白青上前查看,也没什么办法,看那药石,也没觉异常。
三人出了门来,差点碰到进门的小伙计,小伙计一见是小乙回来,高兴起来,拉着小乙道,
“姑爷,你先在院里等等,我去给老爷捏捏,这就过来。小,小姐还有话跟你说!”
小乙看这伙计很是面熟,问他,
“你是于果?”
那伙计笑道,
“姑爷竟然还记得我!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三人来到院中坐下,等那于果回来。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于果带着一位女仆一齐过来,二人一齐跪了下来,大哭不止,
“姑爷,小姐死的好冤!”
小乙将二人扶了起来,问道,
“发生了何事,慢慢说来!”
于果道,
“你们走后,这府上大大小小都由小姐来作主了,小姐平日对我们极好,因此我们这些下人都喜欢得很。半个多月前,忽然来了一队盗匪,凶悍得很,小姐领导大家拼死抵抗,终究没让他们得逞。可这些人耍上了心思,将小少爷引了出去,拿来要挟小姐。小姐识破贼人奸计,可少爷毕竟是他的亲弟弟呀,哎,几经协商,小姐竟然愿意支给他们大批金钱!那些贼人得了好处,却不离开,竟然,竟然无耻的将小姐也掳了去!我们拼死去救,伤了不少兄弟,还是没能救下小姐!那些人将小姐绑上船去,还出手轻薄,小姐,小姐气不过,竟然趁机他人不注意跳了江!这是我和花小花亲眼所见!老爷派人寻了好久,连尸身都没寻到!这江水这般湍急,又冰冷非常,小姐身子骨弱,如何禁受得住!跳入江去,哪里还能活命!”
那女仆也道,
“果小果说的不假,我们都可以作证!听说那些人是双龙山的恶匪,就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对我夕家怀恨在心!”
小乙好不难过,又问,
“夕老爷气极,于是一病不起?”
于果道,
“是啊!寻不着小姐,府上全乱了,老爷又大病不起,我们这些下人都着急很得,可又有什么办法!小少爷虽然不懂事,可他毕竟是夕家唯一血脉,这夕家事务也理应由他来继承。可是,可是小少爷哪理懂得经营,只顾自己玩乐!哎,这才几日,就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我听人私下人议论得知,若不是老爷还未断气,只怕很多人都已经走了!”
小乙问道,
“你俩也打算离开么?”
于果红了脸道,
“我和花小花,也是小姐给拉的红线,平日她对我们极好,所以我们决定,即便老爷去了,也会留下来帮助小少爷。”
小乙点头道,
“你们重情重义,我替月儿谢谢你们!”
于果问小乙道,
“姑爷,你这次回来,是要留下来么?”
小乙摇头道,
“我还想再去寻寻月儿,没见到她尸身,我决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二人沉默好久,叶果叹道,
“姑爷,不是我没信心,只是这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哪里,哪里还有生的可能!”
小乙咬牙道,
“不论如何,总要再去找找!”
小乙与他二人又说了一阵,这才告辞出来。童陆白青始终不发一言,小乙知他二人心头也不好受,若不是偶然碰到了那双龙山群贼,又如何会惹上这些残渣!三人来到江边,起船下行,小乙信念坚定,没见到尸体,就还有希望!
三人沿江边查看,把那崖穴都挨个寻了个遍,若是遇到乡民,也都问了个遍,看到江边村落,就把船靠岸上来问询。这一连数日皆是如此,当真十分辛苦,可仍然没有一点月儿的消息,难道她已被这江水冲得极远,又或是被鱼儿吃下,早就尸骨无存!可小乙决不放弃,没到那一刻,他绝不退缩!白青本来对月儿稍有敌意,但此时也
顾不得吃醋,陪着小乙寻起人来,着实让小乙感动不已。童陆也是一反常态,极少偷懒!
小乙三人寻得极慢,早不知葱头浪哥儿到了何处,不过既然约定了会面之地,倒也不用着急。
这日,天空又下起大雨来,这秋雨甚凉,在这雨中行船,让人十分难受!这两岸都是青石崖壁,又哪里去寻个好去处躲雨。童陆被淋得没了脾气,只是坐着喘气。小乙大声叫喊,生怕二人听不见,
“再坚持一会,兴许过了前方急湾便能靠岸!”
转过急湾,又是如之前那般,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雨太大,童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双手不停往船外舀水,若是慢些,那船便在下沉。
“我都说找个大船嘛,现在可好,这船眼看就要沉啦!”
雨似泼下那般,白青童陆一齐都舀它不及,小乙也过来帮忙,三人勉强能把落雨排出。雨没有一丝减小趋势,小乙已然做好最坏打算,他把白青童陆跟自己拴在一起,若是保不住这船,即便是游水也要带她二人一起。
三人一齐对付这落雨,却忘了江中礁石,船底触礁,再加上那迅猛水势,三人随那船儿一起翻入江水之中。还好三人都熟识水性,不至于被水呛到。三人连在一处,没被大水冲散。小乙情急之中,抓住岸边一块大石,他将拳头伸入石缝,终于止住漂流。童陆白青顺着小乙身子爬了过去,三人各抓住一块石头,这才稳当许多。
大雨淋得三人睁不开眼,又过了好一阵,雨水小了一些,童陆才看清前方崖壁,
“前面山崖塌了,咱们从那塌方处爬上去如何!这雨太大,过不了多时,便有大水下来,咱们被卷下去,必死无疑!”
三人记下方位,慢慢朝那边挪了过去。塌方处极多碎石,三人并排往上,有时碎石松动,三人相互借力,也不至于滑落下去。还好没有更多大石跌落,三人也算有惊无险死里逃生。
刚一上去,水位直线上涨,童陆指着下方大喊,
“快看快看,这水疯涨,若是还在下边,那真是九死一生了!”
小乙也道,
“水这般大,竟然带着滚石树干下来,被任何一个击中,那可不得了啊!陆陆,多亏你眼尖!”
雨继续下着,三人往那内陆走去,寻那避雨之处。也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处竹林,外围竹少,挡不了多少风雨,几人便继续往竹林深处行去。行至一大丛竹影处,方才停下脚步。终于能长舒一口气了,童陆翻着白眼道,
“真是太险了,差点小命不保!”
白青缩成一团,抱怨道,
“这什么鬼天气!又正好遇到两岸都是峭壁,真是背了运了!”
小乙将二人抱住,三人互相取暖,
“好像快要天黑了,咱们还得寻个住处才是!我看这竹不错,你俩在这待会,我去砍些搭个雨棚!”
小乙砍了好些竹子,把顶端一丈左右截取下来,三面向内,大头插入土中,尖部弯曲到中间扎好,再在四周搭上竹节,仅留一个小小出口供人进出,顶部盖好竹枝,便能更多的遮挡风雨。
三人缩到这临时搭建的当中,天就黑了下来。没有吃食,今夜也只能饿肚子了。童陆竟然笑了起来,
“小乙哥,你可要记下哟,今日都是为你受的苦,以后得多多回报我们才是!”
小乙也开怀大笑,
“那是自然,等这雨停,咱们就出去。我看这儿竹多,咱们做条小船也很容易,待寻到好地方,咱们买条大船,以免再被江水打翻!”
童陆道,
“刚才眼睛都花了,这四周都是竹子,咱们不会走不出去吧!”
白青打了个喷嚏,道,
“陆陆,你别乌鸦嘴了!不过小乙哥,这竹子好像有些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