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伊,你真是长本事了!”
白青笑着把伊伊几人迎了进来。
端木清打着伞,先让仙翁进了屋来,欧阳明则是走在最后。前两人倒是红光满面,相必那乌老大也是招待得十分到位。欧阳明脸色稍有不对,可又看不出什么道道来。
童陆笑道,
“我说仙翁,你们在那醉生梦死,可是把我们这些小辈都给忘了哦?!”
仙翁笑道,
“怎么会,只是那乌老大太过热情,不知觉间,就喝多了!”
琴哥儿贱贱道,
“仙翁啊,那乌老大除了喝酒吃肉,难道就没有再安排些其他?”
仙翁严肃道,
“这怎么会,怎么会!”
端木清也道,
“乌老大只是请我们喝酒,真的只是喝酒!”
童陆笑笑,
“琴哥儿关注的有点不太一样哟!嘿嘿,对了仙翁,菲菲的事,那乌老大怎么说?”
仙翁只几根小胡子,用手捻了几下,回道,
“想不到,这乌老大还挺好说话,一见我拿了钱去,马上同意不再追究。他也只收了五两,说是让我亲自上门,这面子就能值四十五两,我们坚持要给,他却死活不要,这不,这钱……”
仙翁让端木清把银子取了出来,递还给童陆,童陆捡了两块,又道,
“这些啊,就当晚辈们孝敬你的!”
仙翁哪里肯要,二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硬塞进端木清怀中。仙翁道,
“这怎么是好!”
童陆道,
“仙翁千万别再客气了,我们这么多人,也是吃了你不少肉,不表示表示倒还真过意不去!”
仙翁这才点头示意端木清收好,又道,
“对了,还有一事。今日雨太大,这湖水涨得厉害,你们就在岛上多待上一阵,等水退去之后再走也是不迟。”
话还未讲完,外边雨势又大了起来,仙翁不住摇头,道,
“怪事怪事,这两年气候异常,难道这江湖之中,将有大事发生?!”
童陆笑道,
“可不是么,江湖之中,新人辈出,将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哦,不对,是弘扬正气才对!哈哈,咱们这屋里就有两位,小乙哥勇猛无敌,浪哥儿侠义无双!”
众人都被他逗笑,仙翁转过头来,对欧阳明道,
“我那床底下藏的好酒,给拿一些过来。哦对,床边有块肥猪腿,也一并拿过来!”
欧阳明在仙翁面前,倒是顾不上这装扮,进屋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整理过一下,听到仙翁吩咐,马上转身出了门去。欧阳明动作很快,不多时便抱了酒坛和猪腿回来,仙翁抱着酒坛,亲热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放下。
“可别小看这酒,来得慢,但却极猛。你们几个年轻气盛,也不知能不能抗得住!”
小乙笑道,
“仙翁大哥一试,我们喝了一路的酒,你这个,定然也不在话下!”
仙翁哈哈大笑起来,只道,
“你小子倒是有些豪气,清儿,拿碗来!”
端木清早已备好了碗,抱过那酒,给各人都倒上一碗。浪哥儿有伤,因而他那碗只有一小半,浪哥儿却是有些不太乐意,端木清又将它斟满,浪哥儿这才恢复笑意。仙翁举起碗来,闻了闻,说道,
“昨日喝了这许多,可是远远不如喝这一碗!”
说完,他闭上眼来,那碗轻轻歪斜,酒水慢慢滑进嘴中。他一气喝了半碗,摇头晃脑体味其中滋味。那双眉跟着晃动起来,倒似一玩童一般。小乙几人也端起酒来品尝,只觉这酒温润至极,酒味又是无比醇正,入喉顺滑,然后整个胃中暖意渐升,异常舒服。小乙不由奇道,
“这酒醇正得好,仙翁,也不知是从何处寻来?”
仙翁还在陶醉,好一会儿方才回话,
“这酒啊,喝一口便少一口了!”
端木清解释道,
“这啊,是师娘酿制的,当年师傅四海云游,她念得很了,便自酿酒水,以解这相思之苦。酒味很正,被人发现后,传播开来,现如今,在这一带已然极有名气!”
小乙问道,
“不知这酒有没有名字?”
端木清看看师傅,笑道,
“叫念长眉!”
众人大笑起来,仙翁也不在意,仍旧品着他的酒!白青不喜欢这个名字,只道,
“这酒名好难听!”
仙翁睁开眼来,问道,
“那你说叫什么好!”
白青思索片刻,笑道,
“不如,叫离人泪吧!”
仙翁睁大了双眼,那双眉一颤一颤,而后竟然大哭起来。白青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过来道歉。可仙翁却是越哭越大声,完全不理会他人,哭了好久,方才止住哭音。白青还在道歉,
“仙翁,你别生气了,我听端木哥说这师娘的事,所以才联想到的,真真是无心的!”
仙翁缓和过来,只道,
“小姑娘取的名字好,真是取得好!哎,那时年轻不懂事,以为自己就是天,四处都是家,有妇人陪着,倒似是个累赘一般!现在想想,真是后悔白白浪费那许多光阴!”
端木清接着道,
“师娘以前总是住在这儿,看着这湖水,等着师傅回来。师傅总算回来了,却没能见着师娘一面!后来,师傅也就搬到这边来住了。紧接着,师兄和我被师傅带了回来,我们三人便一齐在这住下了。
直到现在,已经快要二十年了!现如今,师兄常年在外,大多时候就只师傅和我了!”
小乙点头道,
“原来如此!仙翁,真是对不住了!”
仙翁摆摆头,哭笑着回道,
“我觉得小姑娘取的这名儿好!以后就叫它‘离人泪’了!”
众人看仙翁转悲为喜,这才放下心来。也不知这仙翁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是头一晚喝了太多,一时没缓和过来,那一碗都还未喝完,便醉得不省人事。欧阳明和端木清二人一齐将他送过住处,这才又回到这边。
小乙问那端木清道,
“端木兄,昨日去见那乌老大,到底什么情况?”
端木清说道,
“昨日我跟师傅一齐过去,听说师傅亲自前来,那乌老大连衣服都没穿好便跑来迎接,着实让我大感意外。师傅本来有些怒气,可看这乌老大胖胖的,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师傅也不好马上发作。进了院子,乌老大已然安排下了酒宴,我没想那乌老大这般能说,三下两下就把我们二人都给说服了!师傅跟他说起菲菲之事,他也只要了五两,并保证不会再为难于你们,还决心好生告诫一下手底下的人!我们哪里能够想到,他竟然这般好说话,也再找不到任何理由与他为难!后来酒一多,便记不清后边的事了!”
欧阳明一旁听着,脸色有些不对,端木清看到,问他缘由,
“师兄,你怎么了?”
欧阳明道,
“那乌老大出了名的奸猾狡诈,你们被人卖了还要替人说好话呢!”
端木清道,
“师兄为何这般说,到底哪儿不对劲?!”
欧阳明道,
“你啊你,师傅喝酒,你怎么也喝得大醉,真是!”
欧阳明一时未能说明白,倒让众人很是着急!
“师兄,你倒是说啊!”
欧阳明打开门来,在门口看了看,这才回来说话,
“师弟,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端木清道,
“好像一直喝到了今日天色亮起,醉得很了,后来哪里能够记住!”
欧阳明道,
“师弟啊师弟!我去找你们的时候,你二人一人拥着两个女子睡得正熟呢!若不是我机灵些,把人打晕抱走,师傅,师傅可是要把那老脸全部丢光!”
端木清大叫一声,
“什么!”
欧阳明赶紧捂住他嘴,道,
“你小声点,你想让师傅知道么?”
端木清差点没哭出声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欧阳明道,
“乌老大心机极重,可别被他外表给蒙蔽了!”
琴哥儿道,
“这也是人家招待贵客的路数,也没什么不妥吧!”
此话一说,众人齐齐看向他,他自知有些失言,赶忙解释道,
“吃好喝好陪好,只这三招,便算是把客人招待好了!”
小乙心道也是,欧阳明却道,
“这话说的不假,可是师傅自师娘死后,便再未有过与女子亲近过,这乌老大又怎会不知,他故意安排下这局,只怕也是要看师傅如何处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