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是谁干的?谁?啊,他说的可是,可是?小乙赶紧捂住了谢榭的嘴巴,小声说来,
“你这家伙,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么?!”
谢榭忙着闭上了嘴,小乙又问,
“你刚才可是想说,你知道昨日中毒之事,是何人所为?!”
谢榭的头点个不停,所有人都是十分震惊!小乙心想,你这家伙,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些讲来,直到此时问起,方才讲了出来!呵,这也是个被女人牵绊住的主,若小梅真是跟了他,还不被她吃得死死么!
当然,莫沫最是心急,忙问,
“谢榭哥哥,你真的知道么?!”
谢榭仍是点个不停,好长时间方才回话,
“我确信是他,一定是他!”
莫沫又问,
“原来你这么晚了来找我,便是为了此事!嗯,你慢慢说,我们都听着呢!”
谢榭长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这才回话,
“我这胳膊,就是被那家伙给打断的!”
几人未有说话,谢榭又是顿了顿,而后方才又道,
“我和朱公子,是一齐受的伤!那日朱公子带着小陶一齐出来找我玩,他们难得摆脱了监视,所以格外的开心。我自然也乐于与他们一齐玩乐,毕竟朱公子头一日才答应我,要亲自给我制上一只上等毛笔!我们一同泛舟西湖,蒙蒙细雨之间,温上一小壶清酒,这才算是惬意人生!尽兴而归,刚一上岸,却是被人拦下了!要知道,我们都不会武艺,随随便便一个武士,便能将我们撂倒!朱公子取了很多钱出来,欲要送给对方,让他们莫要与我们为难!可对方却是不依,非要,非要把小陶给带走才行!”
童陆似是突然明白了过来,插话道,
“哎哟,莫不是对方被小陶的美色所吸引,无法自拔,自己才会派人来抢!”
谢榭双眼红红,接着道,
“可不是么!那家伙,就是看上了小陶,想要霸占了小陶!小陶是朱公子最亲近之人,又怎么可能愿意放他走呢!他坚决不肯,后来便动起了手来!朱公子哪里是对方的敌手,被一脚踹飞,也正是那一下,伤到了手指!我见他们吃了大亏,也是冲了上去,护在他二人身前。可是,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处呢,任我双手如何乱抓,连碰也碰不到对方,对方轻轻巧巧一下,便把我给打得眼冒金星!小陶被他们抓了去,我们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我的手断了,便用另一手撑了起来,可刚一起来,又被另一人踢倒,他一脚压在我胸口处,我是再也起不来了!”
童陆问道,
“这人,便是你说的那位了?!”
谢榭表情严肃,认真说来,
“是啊,这人也只十七八岁模样,看他衣着华贵,家境应当殷实不凡!只是,他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抢人,无论到哪儿,都是重罪一条!可那人却似是满不在乎,扔下五十两银子,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要用这银子来买小陶!五十两啊,这么多钱,我可是第一次见着!不过,这钱对于朱公子来说,可是算不得什么的!他大呼起来,说他有的是钱,让那人把他的臭钱给收回去!那人上来,左右两边各打了朱公子一个耳刮子,朱公子被打晕了过去,又有人在我肚子上狠狠打了一拳!朱公子不省人事,我也痛得死去活来,小陶也没那能耐逃过对方的魔爪!”
童陆皱起眉头,又道,
“咦,后来不都好好的么?”
谢榭回道,
“是啊,后来,后来是有人相帮,我们才化险为夷!嗯,那是个满身酒气的汉子,可能,可能有个三十多岁了,他不修边幅,头发散乱,拖得老长,他醉醺醺的,走路也很是不稳!可是,就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却是成了我们的救命恩人!他晃晃悠悠上去,把对方打得连滚带爬,最后竟是擒下了那位十七八岁是公子!这样一来,求饶的却是变成了对方!最后好说歹说,对方也把小陶给放了回来,又多掏了许多银钱出来,那人收了钱,便将对方打发走了!那醉汉来到我们跟前,不住嗅着,问我和小陶,说这洒怎么如此之香!小陶胆子小,哪里能够讲得出话来,所以还是由我来解释,说这是好几十年的老酒了,自然比起普通强上百倍!那人鼻子也不知怎么做的,自己上前,从那草丛之中寻到了之前还未喝完了半坛小酒!他吃了一口,便舍得不再吃,像藏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把酒坛揣进了怀里。他慢慢走了,再未与我们讲过一句!”
小乙与瑶儿互看一眼,二人心意已通,是啊,这人很像那个,在雁荡门,爬到立柱之上寻到酒的家伙!那人不是与白青一同下的山么,他这又是一个人了?!
小乙忙问,
“你说的那酒鬼,可是一个人?!”
谢榭回道,
“应该是一个人,我虽然有些眼花,但也能分辨得清!自他走后,朱公子也清醒了过来,我与他说起这事,他也大为诧异!我们怕极了,所以也是匆匆往回赶。朱公子说了,他很想见见那位恩人,他喜欢吃酒,那便予他吃个够!只可惜,我们一路回来,却是再未见过他的身影!”
莫沫问道,
“所以说,被击退的那位公子,也就是想要陷害朱家的元凶了?!”
谢榭十分肯定,回她道,
“是,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谢榭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封信纸,递送过来,解释道,
“你们看看这个,就是那公子留下的!”
莫沫接过,其余几人也是凑拢过来,只见这信纸之上整整齐齐书写着这几个大字:
“姓朱的,咱们走着瞧!”
哎,这家伙还想找事不成?朱渚只要是回到了临安府,那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不过,听这人的口气,还真是狂妄的很,也不知他是何来历!
谢榭解释道,
“这是我们进城门之时,城守卫兵交到朱公子手上的!朱公子看了,气得不行,想要将其撕毁,还是我一再坚持,他方才停下,把这信纸拿给了我!后来我们各自回家,越想越觉不对!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忽然,我猛的清醒过来,回忆起了被人踩在脚下看到的景象!那位公子,那位公子腰间别着一块小小金牌,上边,上边似有一个免字,而另外一块玉制腰坠,则有另外一个字,那字,那字……”
几人未有插嘴,怕这一打断,他又讲不出话来,片刻之后,谢榭又接着讲道,
“那个字,是一个‘赵’字,哎哟,你们想啊,那免,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而一个赵字,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小乙笑了笑,回道,
“这个简单嘛,你们可能惹到了皇室一族,若是运气不好,对方便是当今的太子,啧啧,以他那小肚量来说,确是有可能想尽办法,要你们好看!”
小乙也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这朱莫两家如此大的规模,目标实在太大,其实也无需对方亲自动手,只需要随意安排安排,就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帮忙。不过,还有一点,是不是真是小乙心中想的那位,还真是不大好说。小乙看了看瑶儿,瑶儿表情十分复杂,看来,若真的是他,即便是瑶儿,也是很难有把握能够说服得了他的!
谢榭很是紧张,又道,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呀!”
莫沫却仍是十分冷静,回道,
“嗯,如若这人真是位高权重,那反倒是好办了!”
童陆问道,
“咦,莫沫,你怎的这么讲呢?你可有办法应对得了?”
莫沫缓缓闭了闭眼,回道,
“你们想啊,若真是皇氏一族,又怎敢随意要了百姓性命!若是东窗事发,可是不得了的事哟!所以,若真是身居高位,死了这么多人,该是想要息事宁人,而不是把事情搞大才对!”
童陆不住点头,道,
“嗯,莫沫想得实在周道!所以说,这次针对朱家的行动,可能是某位与朱家有些过节的利益集团所为,也有可能是之前提到的那位的刻意安排,只不过下边的人下手不知轻重,人命要得多了一些!”
莫沫道,
“谢哥哥提供的线索确实是有很大的价值,我们接下来,也可以往这方面追踪!”
谢榭回道,
“若,若真是那些厉害人物做的,又该怎么办呢?!”
莫沫笑笑,轻声回应,
“谢哥哥不用担心,我晓得分寸,惹不起的当然也不会去硬碰硬啦!”
童陆笑个不停,赞道,
“就是这个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谢榭过来之后,瑶儿都很少讲话,她毕竟也算是官家的人,虽然已经没有了关系,但无论如何,却仍会带着些心结的!小乙明白她的难处,也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
抬头看看,那天空已然发白,莫沫笑笑,端起了酒杯,说道,
“今夜大家都辛苦了,咱们吃下这一杯,便回屋歇息去吧!”
各人端起了酒,能吃的一口吃完,谢榭童陆,则是各抿了一口而已。
吃完这酒,莫沫唤了小梅过来,而后让她带着谢榭去往一间小屋歇息。谢榭很不好意思,小梅却十分大方,笑容娇美可爱,直把谢榭弄得抬不起头来。二人一前一后,慢慢往林子里边去了。
童陆自己一人走了,他说自己能识得路,他啊,这是不想打扰小乙和瑶儿罢了!莫沫把小乙瑶儿送到屋前,小乙一再表明,若是有需要,定要知会于他们,既是朋友,当然也要尽力相帮的嘛!莫沫应了声好,再道了声再见,恰好小梅也过来了,她们这才一齐往回走了。
小乙看着他们慢慢走远,不由得说了一声,
“这种情况,又如何能够睡得着呢,莫沫这小姑娘啊,承受了太多本不该由她来承受的东西。”
瑶儿依偎在小乙身边,轻声说来,
“是啊,这么大的两家,还有不识人间烟火的丈夫,她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哟!”
小乙笑笑,回道,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罢!就像你一样,好好的大小姐不做,却偏偏愿意跟着我来吃苦受罪!”
瑶儿紧紧抱住小乙,嗔道,
“你以为我想呀,还不是被你这臭汉子给蒙骗的么!”
小乙笑道,
“哎,这话不对啊,是谁死皮赖脸黏住我的,谁,谁?!”
瑶儿呵呵轻笑,把下巴支在小乙的胸口,语气也变得十分温和,又道,
“臭汉子,咱们回屋睡了吧!”
小乙还未回话,她已经推着小乙往后退了,门被瑶儿一脚踹开,二人跌跌撞撞进了小屋,门很快关上,至于屋里头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可是不足与外人道了!
小乙再醒之时,透过门缝往外观看,外边似乎仍然有些灰暗,他有些错乱,仔细一想,哦,这该是睡了一整天了吧!自己好长时间没有在白日里睡得如此深沉!瑶儿仍是甜甜睡着,双手习惯性的搂着小乙,小乙略微一动,她的那手又是搂得更紧了些!小乙心头一暖,又是安安静静的躺了下来。他想,这臭娘们是多怕自己消失不见啊,连睡着之后都是如此警觉!又一想,今生定然不可辜负于她!
果然如小乙猜测的那般,外边又是更黑了些,是啊,又天黑了哟!忽的响起了一阵呼唤,却是个熟悉的嗓音,
“哎呦喂,人都死哪去了,睡不醒了还是怎样?”
呵呵,是童陆在叫嚷,与此同时,瑶儿也是睁开了眼。
小乙看她不作声色,问道,
“怎样,还没睡够么?!”
瑶儿只是眨了眨眼,回他道,
“外边真是个好天气啊!”
小乙不由得笑出声来,
“天都黑了,你又哪里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