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老齐十分伤感,毕竟凤凰城是他曾经誓死捍卫的地方!城没了,要想恢复当年模样,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确实是让人难以接受!不过,听小馋说起,应该也是没有太多伤亡的,也算是那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那些个骑兵走后,这山谷之中,安静得出奇,就连个鸟虫禽兽之类的叫声也未能听着!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要下起雨来!小乙当然也希望,这一场雨落下来,把那凤凰山的山火扑灭,可是,它就是不下,你拿它又有什么办法呢!冷风吹过,更是让人颤栗起来,小乙本想老齐邀几人回他那屋里,多少也能挡下一些风,也会好受许多,可是,老齐一直在发呆,对这外界环境变化,并无太多感想!哎,人家不请,自己也是不好去嘛!
童陆偷偷与小乙讲道,
“小乙哥,这老头可真是魔怔了呢!”
小乙回他,
“小声点儿,被他听了去,又得暴躁起来了呢!”
二人互看一眼,一齐笑了起来!
小馋突然讲话,
“哎哟,这怕是要下雪了哟!”
小乙抬头看天,问道,
“下雪?不会吧,这才到中秋时节吧,就要下雪了?!”
小馋回答,
“很有可能啊,这些年天气多变,有时一夜之间,这山可就全部变白了呢!两位哥哥,你们能不能感受到那一股寒气呢?!”
小乙认真感受了一番,回道,
“倒是有些水汽,我以为会有雨落,哎,说不定却真如你所说,是雪呢!”
童陆拍起了大腿,道,
“哎哟,若真的下雪,那咱们的衣裳,那可撑不住吧!”
小馋笑笑,回答,
“这个倒是不成问题,我骑马去买几件回来便是!”
童陆回她,
“这倒不用,只是,咱们的计划,怕是要被这雨雪给打乱了!”
小馋听得这话,略微有些沮丧,不过,她还是很快扬起了嘴角,笑着说来,
“没关系,能够找到阿爷,我已经是万分的幸运了!爹娘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晓,而且,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又岂会那么容易找着!”
童陆笑道,
“小馋,你这般懂事,真好,真好!”
小馋笑道,
“阿爷之前与我说,要我留下来,他会尽力帮我,不过,我想,他既然与那凤凰城已经没有太多关系了,咱们也不好再麻烦他不是,所以啊,我想过了,咱们还是早些离去吧,莫要打扰了阿爷清静!”
童陆点点头,道,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哎,不过你看啊,咱们来一趟,把人家珍藏的山参给全都拿了去,怪不好意思的,咱们是不是也该回报一些才行哦!”
小乙也道,
“是,是,这是必须的,必须的啊!”
童陆又道,
“嗯,让我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事可能为他做的呢!”
三人这般讲话,那老齐却似一点儿没听着那般,真如童陆所讲,他是魔怔了呢!小馋又看了老齐一眼,忽又觉得不妥,又道,
“可是,咱们要是走了,阿爷一人,可怎么办呢!”
小乙看老齐这般模样,是啊,若是扔下他,怕是也很难继续活下去的!无论如何,还是得等到他的腿伤好了之后再走!
小乙回她,
“小馋,咱们先不急着走,待老齐的伤好后,再走也是不迟!”
童陆也附和道,
“是啊,是啊,咱们这般走了,他可不好过呢!还有哇,刚才出了这大事,没准还会有未落网的高丽人呢,他们若是过来寻仇,只剩下老齐一个,可就不大好了哦!正好,也在这期间,好好报答于他,那山参,咱们也就好意思白拿了嘛!”
小馋重重点下头来,回道,
“好,好,咱们就留下,待阿爷的腿伤好后再走!哦不行,不行,阿爷年纪大了,还得请个人照顾于他,这样,我,我才能够放心!”
童陆又道,
“嗯,好姑娘,就依你了!”
小乙只觉有东西落到了自己的头顶之上,他抬头一看,又有一物,打在眼皮之上,冰冰凉凉的,好不舒服!哎哟,果真如小馋所讲,竟是下起了雪来!雪不大,就只一点点而已,可它却也是带来了寒意,也让这周围朦上了一层雾气!小乙知道,这北方的冬天,可是比南方长太多了,或许,从今日起,便入了冬了吧!
小乙深呼吸一口气,轻声说来,
“真是下雪了哟,咱们还是回那屋去吧!”
老齐仍是呆呆坐着,未有感受到这周围变化!小馋起身,来到他身边,又是轻轻声问出一句,
“阿爷,落雪了,咱们回去可好?!”
老齐的动作极慢,转过头来,也是废了好长时间,小乙突然觉得,他这一夜之间,就似老了几十岁那般!哎,也是,岁月不饶人啊,他都这般年纪了,真不能再把他当作年轻人来看待了!
几人都未有讲话,待老齐转过了头,听他开口说话,
“哦,小馋啊,你是个好孩子!”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小馋却是笑得欢喜,这般回他,
“阿爷,我扶你回屋,这外边,可是下雪了哟!”
老齐似乎这时方才听到这下雪二字,他忽又抬起头来,几片雪花正好砸在他脸上,只不过,这力道不足为虑,根本不会将他打痛!他这时的动作,也是快了许多,或许,这才从那沉思之中清醒过来!他用手轻轻抹了抹脸,又是不急不缓说来,
“哎,不过是下雪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了,这雪这般小,还能把你埋了不成?!”
小乙童陆笑呵呵看着他,小馋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回他道,
“阿爷,这雪是小,可咱们也不能老待在这儿不是,要是雪大了,可不得把人给淋坏了呢!”
老齐拍着胸脯道,
“想当年,我一人冒着大雪,急行军三天三夜,那也是连喊都没喊过一声!这点雪,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童陆笑呵呵道,
“哎,那你不想让它更大一点儿,把那凤凰城的山火扑灭么?!”
经童陆这般提醒,老齐又才想了起来!是啊,凤凰城还烧着大火呢,若这雪更大些,还真就能把火给灭了!老齐突然站了起来,小馋慌忙扶住,他抬头看天,双手举得老高,大声叫喊了起来,
“啊,老天,你这雪下得也太小了吧,给人擦脸都不够,再大点,再大点,最好把我埋了才好啊……”
老齐说话,也是有趣,童陆大笑起来,说道,
“来吧,来吧,把我也给埋了吧!”
老齐听得这话,更是欢笑不止,一时之间,场面十分欢乐!可是,不论如何欢乐吵闹,都无法把那兰羽给叫醒,她睡得死死的,就似一头死猪那般!细雪落在脸上身上,也是有些凉的,小乙把自己的衣裳给她披上,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好一阵子,那零星的小雪,化作了迷眼的细雪,窸窸窣窣,很是有趣!小馋觉得雪大了些,于是对老齐讲道,
“阿爷,咱们可不可以回屋去哇,姐姐还睡着呢,再多一阵,她可真是要被雪埋了哟!”
老齐反应过来,急道,
“哎哟,怎么不早说,快快,快些回去,别要再在这耍雪啦!雪有什么可玩的,没见过!”
呵,真是好笑得很,他自己个儿玩得最疯,反倒是来数落别人!当然,也是没人与他计较的,毕竟这是他的地盘,由他说了算!
小馋扶着老齐在前,童陆跟在后头,小乙则是抱起了熟睡的兰羽,一行五人,这才往那老齐的小屋慢慢行了过去。那火没人照应之后,也很快被那雪给灭了,呵,希望凤凰城中的山火,与它也是一样的结局才好!
进到屋内,比小乙想象之中还要小上许多,果真就如老齐所讲,像个棺材一样!里边就只一张小床,一只小凳而已,旁边倒是堆了些干柴,一只烧水壶,一口大锅挂在墙上,除此之外,可是看不到别的东西了!小馋一眼见着,眼泪也是立马流了出来,是啊,这老齐住在此处,还真是够辛苦的呀!要说夏日还好,什么都好办,换作是冬日,他又该怎么挨过去呢!这里的冬天,可不比南方,那可真能要了人命的呢!
小乙把兰羽放到那床上,而后,又去拿了几根干柴,往地上一铺,就当了坐凳了。那口大锅并非是用来做饭的,老齐取下来,往地上一放,里边黑漆漆的,当然不是用作煮食之用!老齐抱了些干柴过来,搭在这锅内,小乙一看就知道他想要干嘛,于是帮着他生起了火来!小馋扶着老齐坐下,老齐这才笑呵呵说来,
“寒舍简陋,莫要嫌弃啊!不过,这屋子是真的结实,无论下多大的雪,都没法给它压垮!屋子小些,生个小火,整个屋子也都不觉得冷了!冬日里,我也常在门口看雪,我可最喜欢这般看雪了,那雪如此纯净,看着它,心里也会平静下来!”
那火生起之后,这屋内果然很快就暖和了起来,看来,这屋子小也是有些好处的呢!门外的雪,可是又大了几分,不知觉间,已然在地面之上铺起了薄薄的一层!空气很是湿润,虽然被火烤着,也不会觉得干燥了,小乙反倒觉得十分的安逸!也是,一个人,什么都不用管,把这余生浪费在这样的地方,呵呵,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选择呢!
童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