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还没坐过这样的筏子呢,真是有趣得很呢!”
筏子倒也不觉,七子与大山略一使力,便把那筏子给推到了水边,有那么一半入了水中!阿亮又找了根长竿过来,这玩意,可能也是一齐藏起来的,要不这般笔直的家伙,可是不容易找着的!四人挨个上去,七子再用棍子撑了几下,这筏子便入了水中!呵,没想到,还真是管用,这表面也没怎么上水,几人也都不用担心被那水淹着,又或是打湿了衣裳!
这筏子一入了水,便被那水冲着前行,速度一提上来,可是真的叫人心惊胆颤了,呵,毕竟是个小小的筏子,四人也没更大的活动空间!有时来个转弯,可不就要给撞到岸上了么!不过,好在阿亮熟悉水情,那长竿在手,也是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虽然有些惊险,但也还算是比较安稳的!只是,这一段林间小河,转弯太多,也是把几人的身上弄湿了一小部分!而那雪,仍在不停下着,两岸也是慢慢被那白色所掩盖了去!雪片呼呼而来,伴着那水汽扑洒在脸上,还真是有些痛呢,哼哼不由自主的躲到了七子的身后,七子个子高些,也是替她挡下了多半!
好在这一段水路并不太长,也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小木筏便带着四人走出了林子!其实也不能说是走出了林子,只不过,此时小河汇入了一条更宽更大的河水之中,河水不再那般湍急,竹筏也是稳当了许多!此时,所有人的心,也都慢慢平复了下来,阿亮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那竿子轻轻放置在水中!只不过,他可是不敢坐下的,毕竟一弯腿,那屁股可是痛得不行,还是要站着来得舒服一些!
阿亮转过头来,傻傻笑着,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又听他道,
“走得着急,也没给弄个帽子,大家可是要受些累了!”
哼哼笑道,
“没事,没事,这雪实在好看,戴上了帽子,反而看不清楚了呢!”
七子心中一懔,哎,这女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还真是稀奇得很呢!不过,这江上大雪铺天盖地而来,落入河水之中,撒在各人脸上,感受实在强烈!筏子破水之声清脆欢乐,这簌簌雪花轻响,亦是让人心神激荡!一时之间,竟是忘了这雪与水的冰凉,反倒是想让它们都来得更加猛烈一些才是!
阿亮又道,
“这雪太大了,咱们再行一阵,还是先找个地方呆上一晚,明日再走吧!”
哼哼回道,
“能走就多走一些吧,我可担以那些家伙又赶了上来!”
阿亮笑笑,说道,
“夜里行船,我也是高手,你们若是相信我,那咱们就直接回家如何?!”
哼哼拍着胸脯,大笑回应,
“这感情好,我们三个,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你啊,尽管把你的本事使出来!”
这女子口气可是不小,不过,她也是忘性太大了,那日夜里,被一声虎啸吓破了胆子,又叫阿亮给吓得语无伦次,讲这话时,怎么又记不起来了呢!
大山没有意见,所以,也就这么办了!不过,雪势过大,阿亮还是把船儿给靠到边上,扯了些干草,给各人扎起了简易的草帽!别看它不很不起眼,可在这雪天,确实也是十分的管用!哼哼一戴上之后,可就再也不愿摘下来了!阿亮和七子又去寻了更多的干草和木柴回来,这筏子也能多装这许多东西,真是不容易啊!哼哼也从未想过,在这样的筏子之上,竟然还能生起火来,一块木板子上边,干草烧着,上边搭上一小堆细柴,就这般慢慢燃了起来!当然,雪太大,还得人照顾着,要不三下两下可就灭了!有了这火,可是温暖了许多,哼哼和七子照顾着这火,也是让这旅途更加轻松一些!
听阿亮讲啊,以前,他们的族人用这筏子运送木头,一次可是能够送好几十根呢,虽然它就这般大,但承载能力,亦是相当的了得!再看来,族人告别了这里,去到了远方的家园,从那之后,就很少有人去到那太白山,再见那天池了!说到此处,阿亮也是颇为伤感的,看他那样子,或许他的童年,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吧,对此处的感情, 亦是极为深刻!
不知觉间,天又暗了下来,果真如那阿亮所讲,需要走夜路了!不过,阿亮摆弄这筏子,可是一等一的好手,这半日功夫,他已经向几人都证明过了!所以,几人也都十分放心,并不担心什么!还有个好现象,让几人更加坚定连夜行路!没错,那雪停了,天上的云层,也早就散开了去,月儿弯弯挂在天边,星辰闪亮,也能照亮这回家的路!黑夜之中,这平坦宽阔的水面之上,有那一团火焰,火光照亮了几人的脸,他们有说有笑,好不欢乐,不时有歌声传来,清澈悦耳,极至动听!直到夜极深,这笑声方才慢慢淡了下去,只留这静夜之中,那长竿的划水之声而已!
不知觉间,天色亮起,七子眯瞪了一阵,可这天一亮,他也就醒了过来!这两岸的风景,却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临近水边亦是有许多密林,只不过,此地没有下雪,也是少了那白色的点缀!七子看阿亮仍在划水,他可是辛苦了一夜,七子欲要与他换手,阿亮却是直摆脑袋!七子看他精气神十足,也就放弃了,呵呵,也是,这么个青年,多熬上几晚,也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根本不用担心他!
不多时,哼哼也醒了过来,一眼看着几人,也是被吓了一跳,差点儿从筏子上摔落水中!她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把自己吓成那个样子!不过也是,这筏子之上,也就只能蜷缩着身子睡会儿,姿势不佳,当然容易做恶梦呢!
阿亮笑道,
“这夜里行船,可是不好受的,没关系,很快就要到了,咱们回去再好好补上一觉!”
哼哼站起身来,问道,
“阿亮啊,咱们可是行了十来个时辰了吧,啧啧,你们怎会跑得这么远来呢!”
阿亮尴尬一笑,回她,
“这没办法啊,也不是我所愿啊!”
哼哼还欲再问,又被七子给拉住,七了晓得,这事怕是没这么简单,而且,还涉及到了人家族人的隐私,可是不好再多追问的!哼哼歪起嘴来,又说了些其他,真就不再提那了,呵,这女子,还真是有些变化的,至少经历了这许多,也算是有些成长了!
太阳出来,暖暖的,好不舒服,只是,这太阳无法升起很高,只比那岸边的树尖高出一丁点儿,可又是往回落了下去!也是在这个时候,阿亮得意的与三人说道,
“到了,到了!看到前边汇入河水的溪流没有,从那处顺着上去,很快就能赶到了!”
算算时间,几人在这水中,可是行了差不多整整一日,阿亮可是一直在划水,这船行的速度,可是不小的呢!粗略估算一下,从那太白山过来,怎么也得有个三四百里地吧!呵,还好是从水路过来,没有多少遮挡,要是换作从陆地上走,再遇上那雪,可是不知又要走到猴年马月了!
筏子靠岸,四人上得岸来,七子身子不稳,好难才站住了!是啊,在这筏子上边摇摇晃晃,到了这岸上,反倒是有些不大适应了!哼哼未上来时,还在笑话七子,可当她跳上岸时,却是比七子还惨,一屁股摔坐到地,可是让她自己个儿笑了好一阵子,方才摸爬着起来!阿亮将那筏子从水里拖上岸来,将其藏好之后,这才带着大山三人前行!
七子本以为很快就能到了,可是,这一走,真就没完没了,直到了这一夜将要黑尽,方才听到阿亮讲出一句令人兴奋的话来,
“到了,到了,转过这个小坡便到了!”
总算到了,他这马上就到,可是早就把七子和哼哼的耐心给磨没了!不过好在,在这天黑之前赶到,也是不错了!哼哼可是想好了,这次到了这后,可得大吃大喝一顿,再蒙住头,大睡三天三夜才行!
果然,转过了那个坡,真就见着了火光了,就在前方不远,那树林之中,几处木屋清晰可见,此时几人跟那,也就十来丈远的样子!哼哼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响个不停了,她见得这般场景,亦是大为兴奋,三步两步抢到了前边!可是,她还未有跑出多远,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只因一条大白狗,也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正怒吼着往她这边扑了来!
哼哼大叫起来,把阿亮也给吓得够呛!阿亮抢了上来,大吼一声,可是,那狗却是不听他的,反倒是对他也凶了起来!
哼哼大叫,
“阿亮,快救我,救我啊!”
那狗绕着二人跑了起来,看他气势颇足,似乎随时都能飞跃起来,给他二人致命一击!阿亮几次尝试驱赶,那狗却是轻巧的躲开,看得出来,它还是有些收敛的,要不然,恐怕已经咬下了几块肉来了!
七子正欲上前帮忙,却又听得一声,声音干净清脆,似是个小孩子讲出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是个孩童,几人并未见得他的身影,不过,能够猜测得出,他就躲在不远之外!天色有些昏暗,当然,他应该也是没有看清几人,要不,又怎会连阿亮都看不出来呢!七子心想,这孩子,应该是那阿亮的弟弟吧,这般纵狗伤人,可不是一件好事呢!
阿亮听得那孩子说话,提起嗓门大喊一声,
“你小子,又在捉弄人不是!”
那孩子一听,竟是阿亮在说话,立时从那树后跳了出来,大叫一声,
“爹爹,你总算回来啦!大元帅,快点回来,快点儿回来!”
大山一直在作翻译,他也觉得有趣,所以,也得让七子和哼哼晓得!二人听到这一声爹爹,真是有些吃惊的,毕竟这阿亮看起来,也就只有二十来岁,那孩子看起来,也至少有个七八岁吧,难不成,这阿亮十三四岁娶了媳妇不成?!那大白狗也是听那小孩的话,迅速撤回,躲到了小孩的背后去了!
刚才动静颇大,也是引来了许多人!其中一位,是个女人,此人大腹便便,远远看她走来,肚子一上一下,颇有喜感!到了那孩子跟前停下,又是一眼见着阿亮,开口便大骂了起来,
“你个死牛犊子,走了就别要回来了,这还回来干嘛,我肚子里的小崽子,也不需要你这当爹的!”
哇哦,看来是个孕妇,瞧这肚子,可是有八九个月的身孕了吧!听她说起这话,几人也能猜到,她便是这阿亮的夫人了,阿亮应该也是与她闹了别扭,才会离家出走!这不,回来一顿臭骂,可是少不了的!七子仔细看那妇人,年纪也是不大,她能有这么大个孩子,看来也是很早就成婚了!妇人还欲再骂,可却又突然看到了大山,她瞪大了双眼,拿着火往前走了过来,看清之后,大叫一声,
“小乙哥,是你么,真,真是你么!”
大山呵呵直乐,回她道,
“嗯,是我,除了我,还会有谁呢?!”
那女子大笑不止,挺着肚子便要来抱,这肚子顶到了大山,手却是够不着了!大山哈哈大笑,指着她后方,说道,
“赶了几天路,腿脚累得很了,不得寻个地方歇歇么?!”
妇人听得这话,一巴掌狠狠拍到了阿亮的胳膊上,又道,
“还不快去收拾收拾!”
阿亮傻傻一笑,屁颠屁颠跑开,一把揪住刚才那孩子,将他拖走了!这妇人则是拉住了大山的胳膊,使劲往里拽走,口头仍在说着,
“今日来了,可得多住些日子才能走哟!”
几人进了一间屋子,不大,却是格外的整洁,分坐下去,这不,酒肉奶茶,又是全都给摆了上来!几人吃着喝着,好不欢乐,这一高兴啊,大山的嘴巴,可就又停不住了,于是,故事可就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