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之下,陆尘几人却篝火都不敢点燃。
夜里的火光最引兽虫,一旦陷入囹圄之境,便洛仙儿的本事也未必可以走得出去。是但凡来到南野,若非修为极强,就怎么都得小心谨慎,否则落得死无葬身之地也不能自知。
一路疲倦,陆尘与穆双影最慎。
陆尘从未经历这些,时刻提心吊胆便让他有些承受不住。就寻常而言,不说不做,呆呆站在那里只绷紧皮肉神经,就两个时辰都不能坚持,虽说修士更强许多,却于陆尘而言,这一路行来比起激战半天都要劳累。
穆双影则因三世瞳用得多了,自然劳累。
最是习惯的当属洛仙儿,公孙凉都要差上一些。
早年经历各种困苦,面对如此境况,洛仙儿该是习以为常,就此间看去,她仍旧眸光精灿,正躺在高出的古木枝杈间警惕周遭,以免遭遇祸事。公孙凉虽说早就了解南野凶险,有了准备,却真的来到之后也是不能完全承受,可怎的说来都要比陆尘好些。
如此疲倦,谁也无心多言。
洛仙儿守夜,陆尘与穆双影最早便睡去,公孙凉照顾始终未醒的沈先生,不
敢分毫大意。
月落日升,晨曦的光芒撕裂黑暗,浓重的露水盖满了几人的身子。
南野有紫气东来之象,最是玄妙,只日出时一瞬才能见到。传言这南野圣教便以紫气东来炼制各种蛊毒,是真是假无有说法,却毕竟无风不起浪,何况圣教从不曾否定。
紫气东来乃祥瑞,蛊毒却极恶,如何以紫气东来炼制蛊毒,其中玄妙不堪为外人道也。
却看一眼便罢,紫气也就一瞬。
“走了。”
洛仙儿一跃下了树梢,目光扫过已经醒来的陆尘与穆双影,仍旧见不到分毫疲倦。
一夜安然,陆尘与穆双影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却再看,沈先生仍旧未醒。
他满面惨白,气若游丝,更唇瓣也见不到分毫血色,一片紫黑,就昏迷也皱紧了眉关,可见心伤如何。剧毒缠身,始终不能化解,圣教妖女留下的解毒丹都无用,也不知万毒门那白袍书生究竟在其中参杂了些什么东西,竟是让沈先生这一脚踏足半圣的强者都落得如此境地。
深深一叹也是无力,终究得寻圣教所在才行。
而冷玉书院所生一切,他们也无能得知。
冷玉城中,琴魔老人已是带着红妆姑娘与柳如是回到醉梦阁,先前冷玉书院变故并未被他人得知,就此间瞧去,也不过见着远处多了些烟瘴,却不能见到已经化作齑粉的冷玉书院。只临行前,琴魔老人将那白泽雕刻重新摆正,仍在冷玉书院的范围之中,并未带走,是对天选大圣林柯的尊重,也是对其敬畏而不敢妄动。
原本重伤,早已恢复。
柳如是小脸惨白,仍旧不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红妆姑娘的闺房中,琴魔老人也满面复杂。
“此事不容小觑,魔族七十二柱地煞魔尊都已经现世,更将韩暮春化成尸修,以罪恶引导而使其堕落入魔。自其中足可见到许多端倪,魔族手段绝非寻常,却这般手段必然非随意便可动用。而那地狗魔尊又究竟为何如此,便见了天选大圣的气机也不忘将其带走,可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深深一叹,琴魔老人愁眉不解。
红妆姑娘已经寻了面纱重新戴上,正在一旁安抚受惊的柳如是。听闻琴魔老人所言,红妆姑娘眸中也泛起疑惑。
“师尊,若真的如您所言,那韩暮春便该于魔族有大用,否则不至如此才对。”
“是有大用没错,却老夫怎么也想不通,区区一个韩暮春,又能起到怎样的用处?他来历清白,自幼便跟在沈先生门下修行,并无任何神秘,又怎么值得这七十二柱地煞魔尊之一的地狗魔尊特意走上一遭?”
琴魔老人揉着眉心,如何苦思也不解。
红砖姑娘更无言以对。
许久,才终于摇头罢了。
“这些暂且不说,却地狗魔尊现身绝非寻常,得加以重视才行。之后几日,你就在醉梦阁不要外出走动,避免出事。老夫要去一趟南野和西凉,最迟半月便回来,在那之前,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