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死寂,就碎石落下的哗啦声后,便再无其他任何响动。
陆尘吐了口唾沫,咕咚一声,可以听得清楚,却更清楚的是心跳声。他不敢有任何妄动,亦未曾察觉任何气机,就只僵硬的站在原地,却怎的也不能瞧见前方发生了什么。
便任何境界,都需得光芒才能见到模样。
却此间完全封闭,任何光源都已经消失,莫说陆尘,便大圣到此,若非另取光源,便同样不能瞧见。
然陆尘站了许久,也不曾发觉任何异样。
就犹豫着,小心翼翼地,将那火行异精重新取出。
炽烈的光芒流转,只将将取出便将整个空间都照得一片火红。却如此,便足以瞧得清楚,而陆尘也不曾转动目光,就眼前将将明亮,便清楚地瞧见一枯瘦,干瘪,满布灰尘,挂满了烂肉的面庞,黑黢黢的眼眶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腐烂的嘴唇掩不住灰黑的牙齿,好似在笑一般。
就一瞬间,陆尘满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当即尖叫一声,仰面就摔在地上。
“你...你...”
异精滚落旁侧,陆尘颤抖着瞧向那直挺挺站在原地的枯尸,便话也说不出来,更清楚的见到就自己原本所在之处,那枯尸探出满布黑毛的手掌,分明向着自己心脏所在。
却先前不曾有过任何察觉,便风声都不曾响起。
然短短片刻,陆尘就已经冷静下来。
这枯尸古怪,却已经再无任何生息,究竟如何来到身前还不知晓,然此间,这枯尸却似丢失了最后的支撑,就僵硬的站在那里,仍旧保持先前的模样,却满身染了灰尘的皮肉都在快速地腐烂,落地便成了粉尘消散,更古怪的黑毛不断蔓延,将他弥留的骨骼都掩盖。
“最后一口气...散了?”
陆尘重重喘息,腿脚都已经绵软,就躺了许久才终于恢复些许气力。
待起身,又后退几步。
这枯尸也不知被镇压多少岁月,就如今方才脱离,却将将现世便送了最后一口气息。待那些个血肉都彻底消散,只留下满布黑毛的枯骨,陆尘才终于见到其口中含着三块古怪的黑石。
这黑石各个圆润,有隐晦的气机流转,分明藏着浓重的煞气,却究竟怎个来历,是陆尘不能得知。
就目光转过,又瞧了眼那漆黑的石棺,陆尘方才小心翼翼地绕过枯尸,上前查探。
石棺表面朴实无华,却内里刻画了无数的痕迹。
更棺底一角,写着许多的古字。
“台鉴...廖奉贤...”
辨认许久,陆尘也就只明晓其中些许罢了,而至此也终于松了口气,就转头瞧向那立在隧道洞口的身影,眸中满是复杂。
此人便断古前一台鉴老祖,到此不过为了寻求绝世凶地,以镇压自身,免受大道反噬。纠其缘由,不过因修行了台鉴传承,是夺天地造化,受大道摒弃,故死后也不能安眠,必然尸变,以害血脉,断绝传承。就天地间,一则台鉴国,二则天命阁,自来如此,却这台鉴老祖廖奉贤走过多处,寻了许多险地,都是被其口中所谓的古人占据,不出大圣强者,台鉴国先人,天命阁前辈三者。至无可奈何,寿元将尽,不成大圣,不得真仙,只得寻了此间青龙忽起之地,以大阵篡改风水,逆阴阳,倒乾坤,成绝世凶地,作悬棺自葬罗生花中,镇压已身。却最终突破不得,未能延长寿元,就以此免得死后成煞尸,害了子嗣。
“欲究古今仙魔策,欲问青天道如何?!”
就瞧着那遗言最后一句,陆尘心中百感交集,终究不过深深一叹,方才将那先前到手的异物取出。
羊皮纸记载了许多古字,生疏的不少,却大致能够认得,更下方绘有复杂的阵法要理,是九子龙图一角的霸下图。
“留下此物给后世有缘之人,却若非镇压了千古,这半圣的身躯都无法支撑,便留下此物又谁能带出?前辈不过奢望,却而今真的到了我的手中,可其中道理深奥,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领会。”
就瞧了一眼便重新收起,与那睚眦图摆在一起。
陆尘搓了搓鼻子,苦笑一声,倒是未曾料想竟会发生这些个变故。还以为是什么凶煞祸事,却到头来,不过有惊无险。
“也好在你只半圣,若真的大圣,便死后尸骨也永恒不灭,真成了那所谓的什么煞尸,我这条小命也就不保了。”
回到洞口,陆尘瞧了许久,只深深一拜,又稍作踌躇,将其口中三颗漆黑的圆石也取出。就当即,这满布黑毛的枯骨就彻底崩溃,化作满地的尘土。
摇头便罢,陆尘再不逗留,折身而反,却手中持着那三颗漆黑圆石,不曾收入命渊。
此物凶煞,亦其死后凶煞凝聚而成,若入体内,说不得会有什么变故,却如此留着也不好,毕竟这廖奉贤的遗言中说的明白,若不能取走,便其中孕生凶煞之灵,说不得便借其骸骨而成尸解仙,会为祸天下,乃大凶大恶的存在。
却如何处置,陆尘不曾于其中见到,还得回去问问圣教中的长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