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八日。
国论第七天。
墨暄凭借自己的本事,在与其他家的弟子辩论中取长补短,凝练出了一套崭新的国策。
不管这套国策到底如何,反正能压得其他家弟子哑口无言。
“此子断不可留。”
王陆这六日作壁上观,没他掺和的地方。而成矫和其他贵族都渐渐摆明立场,支持墨暄,他们觉得反正秦国国策变化是肯定,为何不选这个不会损害他们自身利益的国策?
“要是秦王也看好他,这新国策灭秦的计划怕是施展不下去。”
王陆分析眼下情况,甚至就算秦王支持公孙鞅的新国策,可面对朝中这么大的压力,未必能如愿。
“以防万一,还是该做好新国策无法推行的窘境。”
辰时,公孙鞅和秦王一块到。秦王坐在主位,公孙鞅入大殿后则坐在王陆递过去的蒲团上。
公孙鞅是王陆支持的,算是东道主,可以免于前六日的争辩,直接与最后脱颖而出的文士进行学术交流。
这两条规矩是王陆定下的,其他人再有意见也得憋着。要是不服气,大可自己拿文魁首,下次国论的规矩就能自己定。
“所谓兼爱,荒唐至极!人有私心,有邪念,用刑法则威吓百姓,让他们即便有邪念也不敢付出行动……”法家的思想和墨家的思想从核心就截然相反,两家在平时就争得激烈,现在更是。
“人有私心、有邪念,亦有良心,有善念。我之新策可循循善诱,让秦人于无形之中叫消除劣性,明荣辱,知廉耻……”
之后又是各种引经据典。
一方攻击,一方防守,之后再攻守交换,如此往复。
王陆在旁边听着,对公孙鞅的口才有了新的认知,但从整个大殿内众人的反应来开,绝大部分的对新国策里的“重典、连坐,偶尔还有废除井田制”等要点不满。
可这些都是灭秦的精华所在,要是没了它们,还变个头的国策。
“这个人太顽固。”墨暄说出最后一句,他把能吵的都已经吵了,却没有说服对方半点。
“彼此彼此。”公孙鞅也不理解这人的脑子怎么长的,这么轴。
双方争执不下,这时候就需要秦王来做最后的断决,王陆在这时也没作用。
“你们觉得如何?”秦王道,看似没有对着谁说,实则听到的人都知道这是在点谁。
新国策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无人关注,尤其还事关自身利益。
成矫、芈庐、嬴衡等纷纷穿着常服混在人群里。
秦王问的,自然是他们这些人。
“臣以为墨暄先生提的国策更符合我秦国。”成矫道,“墨暄先生还是墨家钜子的亲传弟子,在九州素有声望。若大王采用,在九州内还能落个知人用人的好名声。”
秦王只是点点头。
王陆找到人群中的嬴政,走到他身边,为了强化嬴政与秦国贵族之间的矛盾,这时候必须公开出来支持新国策。
“政公子,现在出去,支持公孙兄的新国策。”
“正有此意。”
嬴政往前数步,来到成矫身旁,道:“公孙兄来秦数月,潜伏于百姓之间,了解秦国民情,知道怎么的新国策才最利于秦。”
“当然,也不是说墨暄先生不对,只是各国之间国情不同,不能以一概论。”
秦王同样只是点头,但脸上的表情要更柔和,浑浊的双眸也明显有着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