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大王让你随行同去洛邑。”
“这事啊,知晓了。”王陆先一步从史迁口中得知,不算意外。但还是和昨日一样,是真的不想去捞子觐王宴。
再二十多天就是深冬,天该下雪了。
这时候最美的事就是懒洋洋窝在家里,升起炉子,烤上鲜肉或咸肉干,身上裹着皮毛毯,再赏赏雪。
鬼才乐意大冬天风雪交加的在外面舟车劳顿。
可不去……又不行。
既然双王点名,秦王顾及颜面,不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难啊,做男人真难,做“城北徐公”一样的美男子更是难上加难……
“王兄,你衣裳的尺寸几何?”嬴政边走边问道。
“问这个作甚?”
“觐王宴上宾客身份皆不俗,总不能就穿着常服去吧?”
“宫里有手巧的衣匠,王兄告诉我尺寸,我好让他们一块做三套出来。”
王陆了然,“但我身上的衣裳都是过去娘亲准备的,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穿衣尺寸。”
“那就去南市找家布庄量量。”
嬴政前于半个身位,在后头的王陆却突然有些迷惑。益丰酒肆位于咸阳偏东,距离东市更近,为何要舍近求远去南市?
……
一刻钟后,二人入南市,嬴政在邯郸养了节俭的好习惯,借了布庄的尺条量了肩宽、臂长……愣是一圜也没花。
在买了一些杂物后,嬴政带着王陆继续笔直前进,好像有很明确的目标。
“政公子,你要我去何处?”
“到了,就前方那家。”嬴政指着二百步外一家挂着红绸的铺子,铺子没有匾额,里面也还空荡荡,只能推测出那是一家新开的,还不知道卖什么的铺子。
王陆一琢磨,忍不住担心道:“政公子,你该不会又想挣钱了吧?这商贾之术总归不是正途,不可太过投入。”
嬴政拍了拍王陆肩膀,示意他冷静:“王兄,看看再说。”
王陆重新朝空铺子看去,约莫片刻,一妇人打扮的女子和一男子并行走入铺子,然后收拾起里头的东西。
“朱大和翠珠?”
“不是,”嬴政道,“朱大和翠珠犯了宫规,必须要死。他们现在有新的名字。”
“王兄为他们洗清嫌疑,可算救命恩人,不过去瞧瞧?”
“……”
王陆摇头,自己一过去,朱大和翠珠肯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但问题是在案子中自己真没打算做些什么。
案子很成熟地自己破了,就算要论功劳,也是李斯当仁不让,自己过去受人感激实在羞愧。
“政公子,没其他事,我们就回去吧。别打扰人家了。”
“也好。”
嬴政和王陆退出南市。
原以为今日就此分别,没想到嬴政是真的还有东西要买。
什么马车上闲着无聊,买几卷书简;什么嘴馋难受,买些可以长期存放的点心;还买了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待两人都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步行回府邸,嬴政却突然开始唉声叹气。
表情还是秦王室祖传的面无表情,但“我有心事,并且很愁”这几个字几乎是刻在脸上。
王陆起初是一点不想过问,毕竟最该唉声叹气的人是他,距离灭秦大计又倒退一大步。
只是吧,嬴政每叹气一次就瞥他一眼,瞥他一眼又叹气一次。
王陆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政公子是在为何事发愁?”
“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