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青是自打记事的时候起，就总是看见自家母妃用一种发狠的眼神看着他。

当时也算不上是母妃。

是文贵人。

虽然文贵人一点都不受宠，身子也不好，但是由于司马青的存在，好歹也没有被宫里的人忽视的太厉害。

在西阳皇宫里，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生下来之后，都不是由亲娘抚养的。

因为他父皇觉得，皇子自小就要有皇子的教育，若是日日放在妇人身边，那成什么体统？

可是规矩严苛，也只对那些不得宠的妃子们，若是母妃得宠，便总有一些好处可寻。

“贵人，你看看儿子写的字，今日师傅夸了。”年幼的司马青在门口徘徊后，终于趁着没人，壮着胆子推门进屋。

在他的印象中，每次偷偷跑过来，文贵人都会跪在佛像前，心无旁骛地礼佛。

只是这次他想错了。

文贵人正拿着一副画像默默流泪，正好被他撞了个正着。

但是年幼的司马青只是进了学堂第一日，哪里能注意这个，他现在满心满眼中，都是渴望得到贵人的夸奖。

那些哥哥们，都是在尚书堂下学后，只要被师傅夸了，就总有母妃去他们的住所送好吃的。

他从未体会过被母亲温柔说话的滋味，便自己归结于，这是因为他没有上尚书堂，或者是没有被师傅夸过。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文贵人会用那种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他，“过来。”

“贵人……”司马青有些犹豫地上前。

“啪”的一声响，他的小脸蛋上就直接通红一片，赫然在列的手掌印。

司马青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的，好像是听见有人跑过来，跪在地上说不该将九皇子放进来，求贵人恕罪。

可是底下的人，说这话说得，也不是那么诚恳。

若是真的不该将他放进来，那怎么门口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呢？

“你以后少来找我，怕是皇上不愿意。”文贵人的右手弹了弹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说着似乎事不关己的话。

是有宫规让皇子跟母妃分开住，可是却没有宫规说不让见面吧？

但是这句话，小小的司马青是被宫人拽出去才想明白的。

不被母妃疼爱的孩子，就是没有庇护，他在尚学堂被哥哥们欺负了，就只能忍着。

别人的母妃不管是怎么样，总会过来哄他们，可是他没有。

他的母妃，也不让他喊母妃，那是贵人。

是宫里生下皇子后，唯一的贵人……毕竟别人的母妃都是嫔位以上，都能大大方方说本皇子的母妃。

对了。

他的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淑妃混在一起的。

但是他不喜欢淑妃，因为司马枫不是个好东西，可是母妃们的联盟都是有利益可图的，于是司马枫好歹也不欺负他了，还会主动护着他。

大概是司马枫的母妃，淑妃的要求吧。

可那种护着，就好像司马青是他司马枫的走狗一样。

直到有一日，文贵人身边的宫女，突然出现在尚书堂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