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救出儿子,纪邵北一点都不想放开他,但是里面的情况太惨烈了,儿子根本不适合看。
纪邵北再三叮嘱,之后就小跑着离开了。
纪思铭躲在大树后面,本来想悄悄探出半个头,后面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弄得晚上做恶梦就不好了。
纪邵北很快就发射了信号弹,之后就将里面的火堆灭了,拿着自己的棉衣离开。
“过来。”
他坐在屋外的火堆旁向儿子招手。
累,太累了。
不是身体累,而是那种精神在极度紧绷之下突然放松后的疲惫。
纪邵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他出了那么多任务,比这还惊险刺激的比比皆是,都没有过这种情况。
说到底这次事件关系到自己的亲人,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
纪思铭从树后面走出来,向那个烂屋子里看了一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爸爸,你的手有个洞,流了好多血。”
纪思铭本来想坐到父亲怀里,结果就见他几乎半边身子都给血染红了,那条受伤的手臂因为枪伤有一个大窟窿。
先前在受伤的情况下纪邵北还用这只手箍过将军的头,手臂已经断了,所以他这只手根本使不上力气,直接就是吊着的。
“没事,我处理一下就好了。”
纪邵北也带了急救用品,不过很简单,就是一卷纱布。
纪思铭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见爸爸一点点包扎伤口,轻声问他,“痛不痛?”
纪邵北轻笑道:“不痛。”一点都不痛。
两人在火堆旁坐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有人过来了,走在最前面的不是治安同志,而是顾谨谣跟纪小安。
“绍北,思铭!”
看见父子俩,顾谨谣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她也顾不得什么失态,一边呜呜地哭着,一边手脚并用地爬上那个山坡,跟抱着孩子迎过来的男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邵北,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顾谨谣擦干自己的泪水,让视线清晰,之后捧着男人的脸认真地确认他的眼睛是否完好,然后拉着儿子的手来看。
很好,很好,男人的眼睛没事,儿子的手指也全部都在,就是手上有被勒出来的痕迹。
“痛吗?”
顾谨谣捧着儿子的一双小手不停地吹,虽然她知道这样没用,但就是忍不住想做。
纪思铭已经过了在危险时见到亲人委屈流泪的阶段,他还安慰妈妈说:“我不疼,爸爸才疼,他的手受伤了。”
经儿子这么一提醒,顾谨谣又赶紧去看男人的手。
天太黑了,她刚刚又慌又急,加是纪邵北穿了黑色的外套,她根本没有注意,等拉开他的衣服,才发现男人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
“绍北,你……”
顾谨谣吓了个半死。
纪邵北:“没事,手受了一点伤,身上的血大部分都是别人的。”
顾谨谣从男人怀里将儿子接过来.
“别说话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回去治疗,回去养伤。
纪邵北:“再等等。”那人的尸体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