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吾道:“这些与你无关,你老实回答问题。妖修究竟有没有在扬州出现过?”
吴升道:“当然,我不仅在回答执役外堂调查时就说过妖修一事,扬州学舍上报的案宗里,也有着清晰的记录。”
肩吾叹了口气,露出怜悯之色,然后又问:“你们究竟是为保随樾,还是果真为了捉拿妖修?”
吴升道:“当然是联手捉拿妖修。”
肩吾叹了口气:“孙五,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事实。”
吴升笑了笑,道:“各家学舍联动,一起追差要案,本就是极为有效的破案手段,孙某一直崇尚此法,也一直在努力践行。我不知道你们找到了什么,不知道别的人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大奉行一再询问这句话,究竟是想表明什么,但事实就是事实,绝不会因为刻意作伪就改变,也绝不会因受到胁迫而消失,也许这件事的真相会因人为扭曲而被深埋十年、百年,但时间终究会将掩盖在它上面的灰尘冲涤干净,历史终将证明,真的就是真的,大浪淘沙,留下的,必然只有真金!”
上元堂上,众人都在细细思索吴升的话,一时间沉默到了极点。
肩吾冷冷道:“狡言善辩,冥顽不灵!不过你有句话说的没错,真的就是真的,假不了,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真相用不着十年、百年,马上就会浮出水面!你也不用下堂了,留在这里看一看什么是真相,将薛仲、随樾、赵裳也带上来,让他们一起看看——传蔡章!”
吴升、随樾、薛仲和赵裳,包括彭厉,都被传到上元堂,静静等着蔡章上堂。
到了这个地步,几人都知,蔡章必然出问题了。
随樾和薛仲都望向吴升,吴升摇了摇头,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抱歉的看向赵裳,赵裳却笑了笑,向吴升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抱歉。
果然,蔡章上堂的时候,情况急转直下,蔡章变供了。
“都是扬州行走孙五的主意,他说要救随樾,大家众口一词,就可以把彭厉的证言推翻,于是编造了这套说法。”
肩吾问:“所以,什么妖修于各城出现,你们各地行走联动捕拿之事,都是伪证?”
蔡章点头:“都是假的,全部是假的。那些卷宗都是商量好的,连夜赶抄出来,分存各学舍内档房,就等执役外堂前来核查。”
肩吾脸色很严肃:“为何要这么做?”
蔡章低下头:“孙五说,彭厉这件事办得不地道,本来是件小事,非要让上面插手,有什么事情,难道我们自己之间不能协调好吗?既然彭厉不讲规矩,那就告诉他什么是规矩。”
此言一出,众皆大哗,堂内堂外顿时议论纷纷,有人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孙五等人还当真罪有应得;又有人说,这蔡章前后不一,恐怕其中有什么蹊跷;还有人说,蔡章屈从于肩吾淫威,翻供了;更有人说,就算是串联,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彭厉干的事情,的确过分了,这刚多大点事儿?
蔡章翻供之后,站到彭厉身边,不敢向吴升他们那边多看一眼,脖子低得都快折了。
肩吾很满意这个效果,趁热打铁,吩咐带孟金与飞龙子。
这两位上堂之后,招认了随樾和妖修乌笙的关系,的确如随樾所说,就是床帏之间那点事,但紧接着孟金就指控起随樾来:“妖修乌笙并非我好友,只是普通相识,谈不上什么交情。他来见我时,我并没有与他深交之念,只是想着尽了地主之谊后便赶他离开,是我这位大舅,相中了乌笙,这才让他留在随城学舍,此事飞龙子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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