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将手里已经打开了的木匣子递给迎春,里面赫然是一套和当初贾母赏给她的那套红宝石类似的头面,只看做工也能看得出来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一样的粗粗笨笨,一看就不是贾母会喜欢的风格。
不过和那套红宝石头面略有不同,那就是这套首饰上面镶嵌的是东珠,虽然因为年头久了有些略微的发黄,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价值不菲,估计这也是这套首饰如今没被拿出去赏人的原因吧。
“就是这种,琮哥儿,我找簪子,你看镯子,仔细找找上面有没有被打开的地方。”
迎春眼睛一亮,将镯子递给贾琮,自己拿起簪子开始翻来覆去的找上面的机关。
之前那套红宝石头面就已经找到了木仓这种跨时代的大杀器了,这么珍贵的东珠首饰里的东西应该也不会太差才对。
“好。”
贾琮见迎春找的认真,也凑着光源仔细的研究起镯子来。
本来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是等到姐弟两翻来覆去将东西都检查完了,还是什么机关都没有发现,除了比其他首饰粗笨一些,这套头面好像真的只是一套比较昂贵的头面。
“二姐姐,是不是咱们太紧张了,所以想多了,之前夫子也说过,咱们府里不管是公中的库房还是老太太的私库,都不止被一拨人翻找过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才是。”
贾琮将东珠头面放回去,皱着眉头问迎春。
“……”
迎春不得不承认贾琮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东珠头面和红宝石还不一样,它本身就价值不菲,如果上面真的有什么机关,也应该早就被人发现了才是。
不过……就算这东珠头面没什么机关,只看它和那套红宝石头面做工类似,迎春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了它。
可是这东西……也太扎眼了,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出去,迎春拧眉,正有些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光明正大将东西拿出去的理由。
“二姐姐?”
贾琮见她一会儿思索,一会儿豁然开朗的样子,有些好奇的问她。
“琮哥儿,你再仔细看看,这里有没有……”
迎春附到贾琮身边,将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小声的告诉了贾琮。
“不会吧!二叔二婶……”
贾琮被吓了一跳,又回忆起刚刚自己翻找时候发现的问题,也有些不确定了起来,点点头,和迎春又分别在贾母的私库里翻找了起来。
再说荣庆堂,这会儿的气氛也不太好,贾母半坐在床榻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之前侍候在她身旁的王夫人则是已经被“震怒”的贾政打倒在了地上。
“父亲,有话好好说,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太太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贾宝玉此刻已经泪流满面,见贾政抬脚还要踹向王夫人的样子,膝行几步把他的腿抱在胸前,哭着劝道。
“误会?什么误会?你大伯父都将你母亲倒卖金陵铺子和庄子的契书,以及经手人的口供都拿回来了,你说说这事儿还能有什么误会?就算是这事情不是你母亲指使的,这管教不严的总是她,你让开,让我打死她……”
贾政将贾宝玉一脚踹开,一副盛怒难当的样子。
不过这话说的,直接将王夫人指使人私卖铺子和庄子的事情抹去了,将事情都归置到了对仆从管教不严上面了。
“父亲,不要啊父亲,太太,你赶紧跟大伯解释解释啊……”
贾宝玉听不太懂贾政的话里有话,还以为贾政真的要打死王夫人,爬到王夫人身前,哭的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
“老太太,大哥,我知道我说着话你们可能不相信,但是我……我真的不知道那起子奴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王夫人知道贾政的意思,用手捂着脸,像是羞愧难当的样子,看得贾宝玉哭的更厉害了。
“这……老大……你看……”
贾母有些为难的看着贾赦,一副想让他息事宁人的样子。
对于王夫人倒卖铺子和田庄的事情她是真的很生气,倒不是因为王夫人转移公中财产的事情,而是生气王夫人居然将这件事情托了王子胜去办。
在贾母看来,倒卖田庄和铺子可以,不过那些银子可都是小儿子贾政的,王夫人把事情交给王子胜就是在贴补娘家,更何况还笨得留下了证据,简直就是失败至极。
不过她气归气,再见到最疼爱的宝玉哭的气都要断了,也忍不住开口,想要将大儿子先安抚下来。
“母亲也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只是金彩他们一家人做的?”
贾赦早就预料到了贾母的反应,这会儿倒不是特别的生气,瞥了一眼荣庆堂的门口,又语气淡淡的问贾母。
“王氏……虽然……糊涂,但是……应该没……这么长的……手脚,金彩……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实在……是没想……”
贾母点点头,正准备顺着话将这件事情安到金彩身上,就见鸳鸯从荣庆堂门口冲了进来。
鸳鸯和李嬷嬷从林府回来有一小会儿了,本来是过来跟贾母回禀林府的情况,顺便将黛玉给贾母做的抹额什么的送过来的,谁知道在门口侯了一会儿,这火居然烧到了自家亲爹身上。
当下也顾不得再看热闹,“啪”的一下跪在了贾母面前。
“老太太……”
“……”
贾母有些不忍心,她到底不是铁石心肠,之前鸳鸯不在也就算了,现在鸳鸯这么看她,她又怎么会一点儿也不在乎呢,到底也是跟在她身边几年的大丫鬟了。
“鸳鸯,你这是要做什么?刚刚你们大老爷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父亲也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贾政见贾母有些动摇的样子,赶忙上前一步对着鸳鸯道。
“大老爷,我爹爹的性子府里人都是知道的,如果他真的有那个胆子,当初也不会被人排挤留在金陵那边看房子了,大老爷明鉴……”
鸳鸯见贾母没有继续说,燃起了一丝希望,也没和贾政争辩,转过身对着贾赦磕了一个头,又解释道。
这会儿她也看出来了,她们一家的命运都在大老爷手里呢,如果不争取他这边,二老爷就要将她父亲推出去当替罪羊了。
“人总是会变的,你父亲当初老实也不见得如今还老实,要不然那些契书上面的手印是谁的?”
贾政被忽视了,有些气不过,又义正言辞的道。
“这也是鸳鸯要说的,二老爷,我父亲当初也是跟老太爷学过几天字的,别的不说,自家的名字总会写,又何苦要用什么手印呢?”
鸳鸯见他穷追不舍,红着眼眶,一边落泪一边解释道。
“这倒也是……二弟妹……”
贾赦看够了戏,点点头,做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又转头看向王夫人,像是要追问她什么的样子。
“长兄,我是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