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竖立的红通通的铁塔,果然是紫面钟馗!那穿着难分文武的官服的判官,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苏烈,就如十几年前见面时一样趾高气昂。不过那种不可一世的气质,并不叫人讨厌,因为其中还夹杂着正气,通常了解他后就会对他生出崇敬之情。
“钟大人,是您要见我吗?我刚刚才……”苏烈张张嘴,觉得喉咙干枯,发声有点困难。
英雄惜英雄,钟馗早就愿与他称兄道弟了,放下端得高高的架子拱手道:“本官知道,你刚刚才在家门口接了新皇颁下的圣旨,准你官复原职,重新组建长城守卫军了。可喜可贺呀苏将军,你终于实现了多年夙愿,虽然躲在幕后运筹帷幄的厉害人物,是本官。”
“啊?果……果然是钟大人从中斡旋,长城守卫军才得以再度崛起!苏烈代表八万将士多谢大人的恩德!”说罢,苏烈一撩前襟便欲跪倒。
“唉唉唉,苏将军言重了,你我兄弟一场,切勿如此客气!”见苏烈如此慎重,钟馗顿觉自己显摆过了头,很是不好意思,难得用到的“兄弟”二字都冒出来了。
给地府判官当成兄弟对待,这荣耀可不一般,苏烈受宠若惊,张着嘴更说不出话来了。
见他始终放不下拘谨,钟馗嘿嘿一笑道:“我说苏将军,眼看大战在即,咱们今后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和我别扭着?”
“这这这……末将不敢!”苏烈揣摩钟馗话里包含的信息,又奇怪又不好意思,只好又鞠一躬。
钟馗一甩袍袖,背起两手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安宁,你一定认为本官是在危言耸听,其实压根就不存在战争之事,我猜得对也不对呀?”
苏烈给猜中心中所想,不免尴尬。他嘴上想说不是,表情却已确认无疑。
钟馗道:“我想在那座破败的观音庙里,关于长城面临的危机,盾山已向你透露不少。这话你该听得懂,就是能说的本官已借他的口都说了,不能说的本官只能留在肚子里,到必须告诉你的时候,再向你明言。”
“哎,这位钟大人,不仅喜怒无常,心情捉摸不定,连说话都这样颠三倒四的,如同脑子里缺了根筋……”苏烈无可奈何地想,这种想法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流露出来的。
钟馗虽不聪明,却很懂得为官之道,何时该打马虎眼,何时该说真话,他心里比明镜还明,就只苦了苏烈这文武兼修的武将,连猜都猜不出对方的心思。
特别是观音庙里守护盾山那一晚,明明可以再多问出些东西,却不料第二日就生出如此多变故,弄得再与盾山相见时竟被对方击晕,现在盾山是个啥情况,还不知道呢。
牵挂起盾山,苏烈就有点着急了,巴不得赶紧结束与钟馗的会面,好速速醒来,问问盾山为何要向他出手。
钟馗却一点也不慌乱,不紧不慢地说道:“苏将军,尽管你是由朝廷官封的长城守卫军统帅,但从今日起,你却再也与那个朝廷无关,而是由我亲自领导,一切都听我的命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