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林然被噎得生生打了个嗝。
好吧,那确实是有点意思。
妖主掐着她脖子:“你来自天外?”
林然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你还知道什么?”
妖主置若罔闻,像是摆弄玩偶一样拨弄她脸蛋:“你能预知未来?”
林然心说,我要能预知未来我能混成这个鬼样?别闹了,她现在不过一个因为卖|身合同和公司闹翻被赶到街上喝西北风等死的打工人罢辽。
“我不知道。”
林然补充:“我知道也说不了,有法则限制的。”
妖主不置可否,尖细的指甲在她脖颈划了划,妖纹亮起,殷红的血渗出来。
林然被刮得疼,侧过脸,问:“你下幽冥,是为了治病吗?”或者说救命?
妖主不说话,慢条斯理在她侧颈勾勾画画,像是根本没听见。
“这挺难的。”
林然诚恳说:“你在幽冥活着找到你想要东西的可能不过亿万分之一,还不如回去安稳再活个百十来年。”按照他的修为,即使现在病入膏肓,再活个百年也不是问题,还可以美滋滋当一百年的老大呢,等一百年后说不定世界都毁灭了。
妖主终于抬起眸光,冷冷看着她。
林然不看他,望着窗外。
“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不想你死的。”
她叹一声气:“我想叫你们都好好的,都好好的。”
她喜欢的,讨厌的,熟悉或者陌生的,半生不熟的,她都不想再看任何一个人死。
妖主居高临下的目光睃巡在她脸上,她怔怔望着窗外,被余霞洒满阳光的侧脸怅然又柔和,像朵散了半边的花,已经显出荏苒落寞的宁静,却还在穷尽心力地开。
妖主看向她散落的白发,卷起一缕,柔韧发丝卷住细长的手指,发尾微微翘起。
妖主盯着那绒绒翘翘的发尾,半响,手上用力,细碎的发丝一缕缕从指缝落下。
“嘶。”
林然只觉得头皮一痛,眼睁睁看着自己宝贵的头发纷扬落下,气得她没厥过去,迎面个东西扔过来,林然下意识接住,才发现是她的核桃。
妖主真的还给她了?这么轻易就还给她了?
林然坐在床边,懵懵看着妖主站起来。
他赤着脚,脚踝骨比女人还细,瘦高瘦高的身形,连黑袍下肩胛骨嶙峋的起伏都清晰可见,却愣有种让人瑟瑟发抖的气势。
林然眼看着妖主瞥了她一眼,转身走下床,袍角微微翻动,眨眼人已经如鬼魅消失。
喜弥勒呆了呆,赶紧爬起来追上:“陛下等等小的——”
偌大房间瞬间只剩下她一个。
“…所以他这是放过你了?”
天一又有些不敢置信:“妖主脾气这么好?”
林然:“…你看起来还有点遗憾。”
“那倒不是。”
天一砸吧下嘴:“我还以为你们会打起来。”
…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其实林然也没想到会这样轻易被放过,她也以为怎么都会打一场,毕竟妖主看起来真的烦死她的样子。
不过谁知道呢,她是从来搞不明白妖主在想什么,反正不可能是突然良心发现,说不定还没完、还有阴谋……
“等等。”
林然胡思乱想着,突然有点困惑,挠了挠头:“我怎么总觉得还有事没做?”
“是啊。”
天一幽幽说:“你再不下船,就可以跟着船一起返航了。”
林然:“…!”糟糕,忘记下船了!
“林然——”
白珠珠中气十足的声音:“你死哪儿去了?!”
林然脚底燎火般一跃而起:“来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