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来之际,家家户户吃着年夜饭,欢度新年。
一般情况下,除夕之夜不会有外人到来,一般都是家人围在一起吃饭,不会有外来访客。
此时李三坚家中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就是高二,高二忽然来访,使得李三坚是诧异异常。
高二不是开封府本地人吗?除夜为何不与家人呆在一起过年?为何前来李三坚的住处?
不过虽李三坚心中疑惑不解,但也未说什么,仍是热情的招呼高二与李三坚及家人吃着年夜饭。
依礼,外人是不能与他人女眷在一起吃饭的,不但不能坐在一起吃饭,就连冒然见面都是极为失礼之事。
不过贫寒之家就没那么多的讲究了,外客、内眷分做两拨饮宴,李三坚哪里能够办到?再加上符二娘是个黎家之人,而黎家人是非常好客的,家中来了客人,无论是什么身份,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会热情接待的,并且也不分男女。
“哎,多谢三郎了。。。哎。。。”高二吃一口饺子,叹一口气,然后又吃饺子,又叹气,使得李三坚等人均暗暗感到好笑。
大过年的,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知道所为何事?李三坚心中暗道。
“高二哥哥,请满饮此杯。”李三坚端起一杯沽来的劣酒对高二说道。
“哎,多谢三郎了。”高二又唉声叹气道:“你看,这大过年的,本不该打扰你们,可哥哥我实在是。。。啊?真是。。。为兄真是过意不去,三郎你知道吗?这个世上之人皆为凉薄之人,我才离开东京多久啊?他们。。。他们。。。居然。。。就没眼子的六亲不认了?”
高二破落户出身,从前也就是混在开封府的一名泼皮,欺行霸市、坑蒙拐骗,行敲诈勒索、调戏小娘子等事。那时候,高二身边还是有一些兄弟的,诸兄弟天天聚在一起,混吃海喝、打架生事,可高二此次返回东京开封府,一些兄弟找不到了,找得到的,却装作不认识,客气的点的还给了高二一点钱钞,像打发叫花子一般,不客气的就直接将高二扫地出门,使得高二憋闷不已。
“直娘贼,如何小觑于我?”高二喝一口酒就叫骂一句。
“鼠辈,打脊泼才。”
“贼配军,剜口割舌的油锅鬼。。。”
高二不愧是“江湖”出身,骂起人来是花样百出,都不带重样的,将符二娘等人听得是目瞪口呆的。
“哥哥,你不是要去什么小。。什么的都太尉府中吗?”李三坚见状连忙打断高二问道。
“哎,此事说来话长,兄弟,借一步说话。”高二随后支支吾吾的对李三坚说道。
不是话长,是不好出口吧?李三坚心中暗道,不过李三坚虽心存疑惑,还是跟随高二走出了房门之外。
外面冬季的寒风就未停过,刮在人身上就跟刀子剜过般的,生愣愣的疼。
李三坚缩着脖子,裹紧了身上粗布棉衣,一边跺脚哈气,一边问道:“哥哥何事需在此处说?”
“这。。。是这样的。。。”高二支支吾吾答道:“罢了,罢了,三郎,俺也不怕丢人了,你看哥哥这身行头,如何去得了小王都太尉府中?因而。。。因而就麻烦兄弟了,哎,真是难死我了!”
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李三坚暗暗觉得好笑,高二如此说,李三坚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
高二一身的行头确实看起来是破旧不堪,如此去投奔什么小王都太尉,确实是丢人之极,并且高二还有可能的是,他还未进府,就会被门房当作叫花子轰出去了。。。
李三坚随后二话不说,转身回到屋中,取了几贯钱钞,塞在高二手中说道:“哥哥,兄弟就剩这么多了,你拿去救急吧。”
“三郎。。。你。。。”高二紧紧捏着铜钱,顿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李三坚也难,此次赴京赶考,全凭桂州官府及李三坚家人的资助,到了此时,李三坚所携带的钱钞应该耗费得差不多了,同时李三坚还要负担一家四口的日常所需,家中包括李三坚共有四张嘴天天要吃饭,高二对此岂能不明白?
李三坚此时的所为,几乎就是倾囊相助了,高二怎不感到万分感激?
“好了,哥哥。”李三坚见高二的模样,于是笑道:“哥哥何故如此?走吧,进去喝酒去。”
看来得想办法弄些钱了,李三坚心中暗道,要不然别说贡举,就连生活都成问题了。
难不成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未开始省试,就全家饿死在了宋东京开封府的大街之上吗?
“三郎在上,请受我一拜!”高二忽然单膝着地,纳头便拜:“他日我高二有富贵之日,定不会忘记三郎今日之情。。。”
“哥哥,你这是干什么?”李三坚见状被吓了一跳,连忙搀起高二埋怨道:“不过是些许身外之物,钱又不多,哥哥何至于此?哥哥快起来,进去喝酒去,此事不必再提了,你我兄弟二人之情岂是区区钱钞所能相提并论的?”
“三郎所言大是。。。”高二感动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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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朔日,谓之元旦,俗乎新年。一岁节序,此为之首。
元旦又称“元日”或“岁旦”,是宋人最为重大的节日。到了这一天,无论是官绅士子,还是贩夫走卒,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均会在这一日消灾辟邪、祈福求吉,均会尽全力过好这个盛大的节日。
在这一日,宋东京开封府的百姓纷纷拿着各式各样的桃符粘贴在了门楣之上,桃符即为门神,是禳灾辟邪的重要方式,同时还带着一股喜庆的味道。
李三坚家中也不例外,此时李三坚抱着小豆芽在破旧的门窗之上粘贴着桃符,只不过因现在李三坚是一贫如洗,根本买不起精致、漂亮的桃符,只好用自己画的桃符代替。
“豆芽,哥哥对不住你,今后哥哥一定让豆芽有真正的桃符可贴。”李三坚抱着小豆芽歉意的说道。
“吧嗒”一声,小豆芽抱着李三坚的脖子在李三坚脸上亲了一口,用沾满浆糊的小手摸着李三坚刚刚冒出来的数根胡茬笑道:“豆芽才不稀罕呢,哥哥画的门神是最好看的,豆芽喜欢的紧呢。”
李三坚的绘画天下无人能及,因而自己画出来的门神不但精致,并且就跟真的一般,跃然于纸上,栩栩如生,豆芽此言倒不是安慰李三坚,而是真正的喜欢,爱不释手的。
小豆芽早已将李三坚当作是自己最亲的人,此数年间,两人是亲昵无比,就如同亲兄妹一般,甚至比亲兄妹还亲,如此,一些过于亲呢之举,家中之人早已是习惯了,见惯不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