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官人说的是。”种五娘抬头看了李三坚一眼,随后捧着一壶酒走到了李三坚之侧,将李三坚的酒樽倒满。
“有劳了,有劳了,我自己来就行了。”此时的李三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简直是坐立不安的,狠狠的瞪了曾公明几眼,简直不知道他是何意?
就算两人亲如兄弟,可喝酒饮宴之时也不能让内眷参与啊,男女有别,岂能让自己的浑家与他人相见?
“哥哥不必如此嘛。”曾公明倒是像看穿了李三坚的心思般的,于是笑道:“种五娘是我未过门的妻呢,又不是外人,哥哥不必如此局促啊,随意便是。”
曾公明回到岭南,年满十九岁之时,家中就给订了一门亲事,是种氏家族之人,是宋大姓种氏的旁支,迁居岭南已有数代,双方已经定亲,就差成亲最后一步了,过完明年旦日,在曾公明年满二十之后就成亲。
岭南是汉夷杂居之地,相对来说,不太看重汉人的礼法,因而种五娘有时候就来曾公明的居处照顾他的起居。
“哥哥,兄弟我马上就有家室了,哥哥你何时才有落脚之地啊?”曾公明随后大大咧咧的、得意的问向李三坚。
“喝酒,喝酒,你我喝酒便是,问那么多作甚?”李三坚听到曾公明的话,不由得又想起了李清照,李清照清丽的身影此时在李三坚脑海之中浮现,使得李三坚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甜蜜的微笑。
此次贡举事了,也该向李府提亲了,李三坚心中暗暗思忖道。
。。。。。。。。
“李公,请满饮此樽。” 权吏部侍郎、中书舍人、给事中赵挺之住宅,赵挺之端起一樽酒对李格非说道。
“同饮,同饮,赵相公请。”李格非也回礼道。
两人同时将樽中酒一饮而尽,随后两人愉快的交谈,宾主相谈甚欢,表面之上宴饮气氛是融洽的不能再融洽了,两人就如同多年未见的好友般的,互相说着话。
不过此仅是表面现象,实际上李格非心中是疑惑万分。
赵挺之是什么人?赵挺之是吏部侍郎、中书舍人、给事中,是朝廷重臣,距离宰执仅一步之遥,说不定要不了多久,赵挺之就将成为朝廷宰执,执掌大权。
而李格非此时已调任吏部员外郎,虽也是朝廷大臣,且官职品级并不低,可其却是无关痛痒、可有可无的,在朝堂之中的地位,李格非与赵挺之不可同日而语,不但如此,李格非还是赵挺之的属官。。。
此时赵挺之忽然宴请李格非,使得李格非是受宠若惊,同时李格非心中是疑惑万分,不知道赵挺之为何忽然行此举?
最为关键的是李格非是元祐党人, 绍圣元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李格非被罢官免职,随后外放。绍圣三年,李格非才又重新回到了朝廷中枢。
而赵挺之却是力主绍述之说,排击元祐诸臣是不遗余力,与苏轼、黄庭坚等人氏积怨甚深。
两人政见相左,按常理应该是势若水火,互相视作仇寇,就算不如此,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赵少宰,今日你唤下官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李格非是个直性子,心中藏不住事,于是放下酒樽,开口问道。
赵挺之闻言微微一笑道:“文叔何故如此?今日本官不为别的,只因你我二人乃是同乡,因而请文叔于此地叙叙同乡之谊,岂不快哉?”
算了吧,李格非心中暗道,当初你与章惇一同将自己撵出朝堂,为何就不念同乡之谊了?现在开口闭口就是同乡之谊,鬼才信你,肯定是赵挺之另有目的的。
李格非,字文书,是齐州章丘人氏,而赵挺之是密州诸城人,两地相隔不远,同属宋京东东路,可以算作是同乡。
“赵少宰乃是前辈才学之士,下官怎敢与少宰以同乡自居?”赵挺之不提到底是为了何事,李格非也不好继续问下去了,于是随口应和道。
赵挺之是熙宁三年的进士,而李格非于熙宁九年进士及第,比赵挺之晚了整整六年,出道时间要晚得多,因而李格非以前辈称呼赵挺之。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宾主尽欢之后,赵挺之忽然念起了一阙词。
李格非闻言顿时心惊不已,这首词不是自己的独生女儿李清照所做的“如梦令”吗?难道这就是他的目的?李格非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