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符三年,宋帝赵煦九岁登基,到了此时已在位十五年。时值正月五日,汴河西岸的马鸣溪渡口已是扰攘一片,驴鸣马嘶,夹着人声车声,熙熙攘攘的,是异常热闹。
旦日刚过,过往的行商、旅者是越来越多了,同时还有一些进京赶考的各路举子。大多数举子此时已经进入了开封府准备应试宋元符三年的礼部试,但也有一些举子聚集在了马鸣溪渡口的至福客栈。至福客栈距离开封府仅二十余里地。
宋此次礼部省试定在了正月九日,距离引试时间仅有四日了。
正月五日,开封府仍是大雪飘飘,北风肆虐,将整个开封府染成了一片白色,银装素裹的,是分外妖娆。
雪景如此秀丽,但也带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汴河结冰,汴河此时既不能行船,冰面之上又不能行车,许多进京的行商、旅人、举子被堵在了马鸣溪渡口,行商、旅人还好些,可举子们心中却焦急异常,盼望着汴河早日解冻,否则就会错过三年一次的朝廷贡举。
按宋制,赶考的举子需提前三日以上通过书铺向礼部递交具状、保书等等证明身份的文书,否则就将失去礼部试的资格。
位于汴河西岸的至福客栈此时生意倒是异常的好,半日之内就人满为患,客房全部住满,后来的客人无处住宿,只好挤在了大堂之中,点火取暖,温酒闲聊,等待汴河解冻,也好继续赶路。
此时至福客栈门外马蹄声响起,一匹健马疾驰而至,一名头戴宽边斗笠、身披蓑衣的客人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了门外的拴马柱上之后,就推开了客栈的木门,走了进来。
北方凛冽,大门推开后,冷风呼呼的往客栈里灌,使得客栈之中的诸客是皱着眉头,有心呵斥两句,可见了此人的模样,均是刚想出口的话却又憋了回去。
进入客栈的此人头戴宽边斗笠、身披蓑衣,蓑衣之内紧裹着一件棉衣,束腰、束腕,脚下是一双露出脚指头的麻鞋,打扮倒也平常,只不过身形高大,面容英武,脸上胡子拉碴的,胡子之上还挂满了白雪,最令人惊讶得是,此人腰间挂着一柄裹着破布的长剑,高大的身材再配上腰间一柄长剑,显得此人是异常的雄武。
要知道朝廷对兵器的管理是异常严格的,禁止民间私藏、私造兵器,只不过朝廷所禁兵器并不包括“弓、剑、刀、枪、短矛”之类的普通兵器,只是对这一类的兵器的制造、买卖过程严格管理。
朝廷主要禁止长枪、利刃、坚铠、弩等等大杀伤兵器。
可即便如此,进入客栈的此人也是与众不同的,话说又有何人吃饱了没事干,挂着长剑到处乱跑?
没准此人是个哪里的豪侠。。。?诸客心中是纷纷猜测道。
不过此人进入客栈大堂之后,倒也温和,在大堂偏僻之处寻了一个无人的木桌坐了下来,长剑太长,于是就解下长剑放在了桌子之上,随后对客栈掌柜说道:“掌柜的,备间客房,大小均可。”
“客官,实在对不住,客满,已无客房,客官就在此处对付一宿?马厩之旁还有一间小屋,要不客官就暂时在那里歇宿?”客栈掌柜闻言连忙拱手说道。
“豪侠”闻言皱了皱眉头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掌柜的安排了,多谢了。”
马厩旁的小屋定是无比简陋,夜晚歇宿之时肯定还能闻到马厩的臭味,听到马匹的动静,只不过“豪侠”此次岭南之行,什么没见过,什么未经历过?再艰难的事情也是经历过得,早已习惯成自然了,见惯不惊,同时习以为常了。
“快将客官行李搬过去。”“豪侠”较为有礼,客栈掌柜顿时对“豪侠”有了些好感,连连吩咐店中小厮道。
“不用了,一会我自己来,送些酒菜上来吧,赶了这么久的路了,实在是饿得紧,还有劳烦给马喂些草料。”“豪侠”见状对客栈掌柜说道。
“客官放心,请稍后,酒菜这就上来。”掌柜的应道。
“豪侠”点点头,饮了几口店中小厮递过来的热水,随后从包袱之中取出一本书,平铺在了木桌之上,借着昏暗的灯光,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店中诸客见状,均是暗暗惊奇,什么时候豪侠也喜欢啃书本了?还如此的专注?
不过世上之人千奇百怪,人家愿意一手持剑,一手抱个书本,就如关云长一般,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于是众人又开始闲聊。
天色渐暗,北风也是越来越大,将紧闭的木窗吹的是噼啪乱响,众人均是暗暗担忧,如此恶劣的天气,看来明日是无法出行了。
片刻之后,店门外又是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是越来越近,很快就来到了门前。第八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