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是在一处偏殿召见了李三坚,殿中除了服侍的内侍、宫女之外就是曾经的权知枢密院事,现在的尚书右仆射曾布,也就是大宋右相,或者说是副相。
章惇被罢黜之后,赵佶就下旨拔擢故相韩琦的长子韩忠彦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是为朝廷左相,同时拔擢立有策立之功的曾布为朝廷右相。
宋是以左为尊,因此曾布的相位是排名在韩忠彦之下的,不过此时韩忠彦已经六十余岁了,眼花体弱的,同时性格也是较为懦弱,再加上曾布有策立之功,因此此时赵佶基本上是问策于曾布,对曾布也是言听计从的。
曾布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终于坐上了相位,还差一步就位极人臣。
“李卿家平身,此非朝会,不必行大礼,来人,赐座。”赵佶点头对李三坚说道。
“微臣谢陛下隆恩!”李三坚起身拱手再谢,随后拱手与曾布见礼后,就用半只屁股坐在了一个黄缎凳子上。。。
“翰韧啊,朕自继位之后,才发觉朝中之事是如此之多,又是如此之难啊。朕有时候在想,真还不如朕为端王之时来的轻松自在,你们这些早先时候就跟随朕的人,朕都没时间召见你们,朕绝非薄情寡义之人,但却是无可奈何。李卿家成亲之时,朕都没时间前去看看。”
赵佶一脸的愁容,不对,应该说一脸的欲求不满?原因就是赵佶说道李三坚成亲之事的时候,还带着一丝羡慕之情?
如此说要准确得多,李三坚心中暗道,难道是因为丧期的缘故?虽此时赵佶未着丧服,但李三坚也清楚赵佶此时正值丧期。
内宫之中着丧服,在殿中处理政事之时着正常服饰,此为礼制。
皇帝丧期对于普通臣民来说也就一个多月,可皇帝及后宫之人就是二十七个月了,此时离丧期结束还早得很。
在皇帝丧期之中是不允许饮宴、结亲等等,因此在此期间,赵佶可以亲近女人,但不能纳妾,也就是不能正式册封嫔妃或者选秀。
因而此时赵佶宫中皇后及嫔妃也就是原端王府的王妃王氏及数个端王侧妃。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李三坚心中暗暗猜测道。
赵佶好色,此乃天下皆知之事。
看到宫中成群的、正值妙龄、如花似玉的女子而不能上手,换做李三坚也许也会欲求不满的。。。
“陛下对臣等的恩典,对臣等的眷顾之情,微臣永世难忘,微臣惶恐之至。”李三坚闻言离座,受宠若惊的说道:“陛下乃是天命之人,所谋者大,又何必在意微臣成亲此等小事啊?”
李三坚说的倒是大实话,作为一国之君,当日理万机,天下大大小小的事情何止万千,也真够他忙的,除非他当甩手掌柜,否则必将会是累得吐血。
历朝历代的许多君王并不是病死的,而是活活被累死的。。。
“呵呵,快坐下,别动不动就施礼,你们啊,与朕是越来越生分了。你我乃是兄弟,兄弟之间又哪里有如此多的礼节?”赵佶见李三坚说的得体,不由得露出了微笑,连忙挥手让李三坚坐下。
“微臣不敢,谢陛下隆恩。”李三坚又是施了一礼之后方才坐下。
赵佶将李三坚视作兄弟,可李三坚却不敢,至少明面之上是不敢的,如此方为人臣之道。
赵佶随后与曾布对视了一眼又对李三坚说道:“李翰韧方才所言,所谋者大,此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今日朕招你前来,就是想问问你治国之策的。”
“治国之策?”李三坚闻言愕然问道:“微臣年少无知,官卑人微,岂敢妄言治国之策?”
李三坚随后看了一眼曾布说道:“此乃辅国大臣之事啊,微臣实不敢言。”
“不敢言?这么说你腹中还是有韬略的嘛,今日又非朝会,又有什么不能说的?”赵佶一下就抓住了李三坚的语病,于是笑问道。
“这。。。这。。。微臣口误,微臣腹中哪里有何经世安邦之道啊?臣腹中既无韬略,也就无法擅言之。”李三坚闻言慌忙答道。
李三坚就连开封府府衙右厅之事都未搞清楚,都未理顺溜,哪里有什么治国良策?
“李状元”此时曾布开口道:“李状元的《西戎之论》、《置司之论》、《以海制陆之论》、《兼听之论》件件切中要害呢,为何在陛下面前却无话可说?难道状元想藏锋敛锐吗?”
“呵呵”赵佶闻言也笑道:“朕当卿家是兄弟,难道在哥哥面前,也无话可说?或者说卿家是不想说吗?”
“这。。。”两人如此相逼,使得李三坚是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