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官造反?凭你也敢称官?下三滥的泼贼。”姚舆指着洪大官人骂道。
李三坚随后走到洪大官人面前,指着蓝阿潭等人怒问道:“这些乡民已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眼睛瞎了吗?尔等居然提前收取秋税,加耗居然也达到四倍有余,如此欺压百姓,该当何罪?”
“本官该当何罪,还轮不到你来定罪。”洪大官人倒也硬朗,抹了把脸上的湿泥后,凶狠的看着李三坚说道:“尔等殴打朝廷办差官吏,为谋逆大罪,是诛灭三族的大罪,快快放了我等,也许本官会网开一面,饶尔等不死。”
“哈哈,看样子还是不肯认错服罪啊。”李三坚不怒反笑,看着满脸湿泥,狼狈不堪的洪大官人说道“这样好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尔等立刻回去,不许再催缴秋税。只要尔等就此罢手,某今日就放过尔等,如何?”|
与这些蝼蚁般的人物过多计较也没多大意思,李三坚心中暗道,就算李三坚将这些酷吏捉拿入狱,全部法办,又能如何?
溯本求源,还需从其根本上想办法,否则这种事情将会是层出不穷的,将会是惩不胜惩的。
因此今日李三坚不打算与这些小喽啰们过多计较。
“你?你。。。你说罢手就罢手?你是什么人?你能替公府做主吗?”洪大官人面带嘲弄之色,对李三坚说的。
“某能做主!”李三坚点头微笑道。
“惠安县县令孟光喜何在?”李三坚笑着笑着忽然脸色一沉,大声喝问道。
李三坚为泉州知州,当然就需了解泉州的情况,最起码需了解泉州七县的知县或县令为何人。
因此李三坚在三月的行程之中早已将熟读了吏部取得的关于泉州的一些文书、资料,并烂熟于心。
“你。。。你们。。。是。。。什么人啊?”洪大官人双手撑在泥地之中,抬头看着李三坚疑惑的问道。
不会是强匪吧?洪大官人惊惧的想到,他们为何无缘无故的为这些贱民出头,那么除了一些打着“替天行道”的强匪之外,洪大官人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何人肯为这些贱民出头。
同时此时李三坚忽然喝出了惠安县县令的姓名,使得洪大官人更加糊涂了,更加搞不清楚李三坚等人到底是何等样人了。
看来不亮明身份是不行了,李三坚心中暗道,不亮明身份这些人是不会老实答话的。
于是李三坚蹲下身子,从怀中取出玉牒官牌,立在洪大官人眼前后笑着问道:“看清楚了吗?”
“知。。。知。。。。府府府府府。。。尊?李。。。李李。。。知州。。。”洪大官人认清楚官牌之后,顿时大惊失色,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说道,被官牌之上的文字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一改此前镇定自若的神情。
这种由朝廷颁发的官牌是无法仿造的,就算能够仿造,民间也无人敢仿造,仿造官牌是大罪、死罪。
因此洪大官人面前的这名年轻汉子,就是即将赴任泉州的新任权知泉州事的李三坚了,这是千真万确、确凿无疑的了。
“府尊相公恕罪啊!您大人海量,饶了小的吧。”与洪大官人一同前来的诸县衙官差听闻他喊出了“知州”两字后,一齐凑过来查看李三坚手中的官牌,随后均被吓得魂不附体,一齐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道。
此前他们也听说了泉州将有一位年轻的知州,将要赴任,同时还听说了这名年轻的知州还是新科状元郎。
可惠安县府衙诸官差哪里能够想到新任知州李三坚居然出现在了此处?出现在了这个荒僻的乡村?
不久前他们居然还欲将李三坚锁入狱中治罪。。。完全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头上拍苍蝇啊,大水冲了龙王庙,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洪大官人等人心中胡乱想到。
“小民等拜见知州大老爷!”
不但是惠安县县衙诸人被吓得魂不附体,就连蓝阿潭等乡民也是被惊了个昏天黑地的。
不要说一州之尊了,就说惠安县县衙之中一名小吏来到梅雨村,对于蓝阿潭等乡民来说,也是个天大的官了。
这么多年来,这些个官府官老爷们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可他们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原因就是他们是官府之人,与他们作对就会获罪,从而被捉拿入狱。
而入狱容易,出狱难,不脱层皮,不倾家荡产,是不会出狱的,一些人甚至死在了狱中。
因此蓝阿潭等乡民畏官如畏虎,如豺狼虎豹一般。
此时一州之尊居然就站在了他们面前,岂能不吓得魂不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