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车之鉴,难道相公忘记了吗?”
大变在即,李三坚欲强军,再建黑旗军,因此费景阳不无忧虑的提醒李三坚道。
当年李三坚虽说是因为弹劾蔡京、朱勔,与他们起了冲突之后被捕入狱,但也与李三坚在泉州、福建路创立了黑旗军,从而引起了宋帝赵佶的猜忌是不无关系的。
此时李三坚为宋延边镇守,除了掌一路自政事之外,还是一定兵权的,如此,李三坚再练新军,若是被认为是私军,也许又会引起朝廷,引起赵佶的猜忌的。
“此一时,彼一时也!”李三坚微微一笑,充满自信的说道:“不久之后,朝廷也许还会认为李某此举较为妥当,还会认为李某兵练少了呢。”
李三坚说罢还看了燕四一眼。
燕四会意,点头称是:“相公所言甚是,到时候只怕是朝廷自顾不暇呢。”
燕四奉李三坚之命,四处布有眼线,此时虽还未至北地,但宋地,特别是东南沿海一带还是有不少眼线的,李三坚也因此知道一些他人所不知道的消息。
大宋将要大乱,而平叛息乱是需要军队的,且需要的是精锐兵马,一般的可不行,勦贼不成,反被贼勦,岂不是大事不妙?
因此此时的李三坚打算放开手脚,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一支所向披靡的雄师,以备不时之需。而宋朝廷当然可能卸磨杀驴,就如泉州黑旗军一般,待军队略有所成之后,便被分割瓦解。
当就如李三坚所言,此一时彼一时也,朝廷卸磨杀驴,总是要等磨完豆子之后,才行杀驴之举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也总是要待飞鸟、狡兔死之后,才会良弓藏、走狗烹的。
到时候朝廷欲杀驴、藏弓、烹狗之时,却是大事去矣,心有余而力不足,李三坚心中暗暗冷笑道。
“如此甚妙...”费景阳跟随李三坚已经太久了,几句话就明白了李三坚心中所想,于是点点头后问道:“相公打算教阅多少兵马?”
“暂时以五千为限,多了李某可负担不起呢。”李三坚想了想后答道。
“五千兵马?”姚舆闻言轻笑道:“秦凤路之中,师叔麾下兵马只怕是有数万吧?从中挑些人马出来,岂不是再容易不过了?精挑细选之后,再按我泉州黑旗军练兵之法教阅,嗯,甚妙!师叔,为何不多选些人马啊?多事之秋,五千兵马是否太少了啊?”
“非也!”李三坚闻言摇头道:“黑旗新军绝不从禁军之中挑选,而需选自蕃兵、蕃民。”
“蕃兵、蕃民?”姚舆闻言愕然看着李三坚问道。
放着麾下数万禁军不用,选什么蕃兵、蕃民啊?师叔他抽的是什么风?姚舆心中暗道。
“呵呵,甚妙,大妙也!”李三坚尚未解释,费景阳拍手大笑道。
这个世上做任何事情都必须有个度,过犹不及,有余犹不足也。
李三坚等人分析了大宋局势,此时可行练新军之举,但却不能做得太过分、太明显了,若是李三坚强行自大宋禁军之中选人,必然会引起朝廷的警觉与猜忌。只怕到时候,李三坚等人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朝廷会立即解散黑旗军,随后再次将李三坚槛送京师了...
同时李三坚想在秦凤路的禁军之中挑选人马,少量的人是可行的,可想大量的选人,却是万万行不通的。
李三坚为秦凤路经略安抚使、秦州知州,名义上是掌一路之军、政事,但实际上却是只能理政,而不能执军。大宋禁军是一直掌握在朝廷手中,掌握在宋帝赵佶手中的,这一点在任何时候都从未改变过。
同时那些掌军的老将、名将、宿将会听从李三坚,这个“乳臭未干”之人的命令吗?答案是否定的,那些个老将、名将、宿将,如种师道、刘法、刘仲武等将是不会听从李三坚之命的,最多只是阳奉阴违,对此李三坚是不可能让他们俯首听令的,最起码短期之内是做不到的。
就连西军大帅童贯也做不到完全让这些个老将、名将、宿将俯首听令,除非他狐假虎威,以圣意压人。
因此李三坚选择自蕃兵、蕃民之中选人,实在是妙,是妙不可言,众人明白了之后,均是心中暗赞道,蕃兵属于乡兵之流,是杂役军,平日里无战事之时也就是做做兴修水利、开荒垦田等事,有战事之时,就是协助大军作战,做些运送军械、粮草等事,或者作为“炮灰”,冲在第一线,消耗敌人兵力,待敌杀得筋疲力尽之时,才是禁军出击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