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东京开封府延福宫之内,检校太尉、开府仪同三司,签书枢密院河西、北两房,泾国公童贯厚颜无耻,颠倒黑白,是大放厥词,将大败说成是大胜,并将刘法熙河军失利的罪责全部推到了刘法等人的身上,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的刘法也就成为了一只替罪羊。
童贯向来是治军严厉,对手下将领是极为苛刻,且位高权重,刘法岂敢违背童贯的军令?明眼之人早已看出此时童贯完全是在胡说八道,可独独赵佶却是信以为真,赵佶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
如此说来,童贯非但无过,还有大功。就如童贯所言,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宋军先是横山大胜,后统安城落败,可最后震武城又取得了大胜,大伤了西夏的元气,西夏也有可能就此臣服,那么赵佶就可以专心应付北面之事了,专心与金联合,克复燕云十六州,建立千秋伟业。
克复燕云十六州还需童贯的西军才能够完成,对此赵佶倒是心知肚明的。
一统天下之宏愿,将要在赵佶手中实现,赵佶又岂能不心花怒放?
赵佶并非愚笨之人,但一个人有时候往往会忽略不开心的事情,而只注意令人欢欣鼓舞之事,特别是好大喜功的赵佶。
欲扳倒童贯、蔡京的少宰王黼有心反驳,但见赵佶一副欢欣鼓舞的模样,顿时就张了张嘴,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王黼可不愿意触这霉头,而王黼此时心中考虑的是今日事罢,当与童贯如何缓和关系了,扳倒蔡京,今后再寻机会便是。
而蔡京与童贯为一条线上的蚂蚱,又怎会当场揭穿他?于是也是默不作声,又是装出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王黼再不发一言,草鸡了,于是满朝文武大臣无一人替刘法申辩。
“刘法不遵号令,从而战败身死,此为他咎由自取,朕当治他的罪,不过念其战死西陲,朕就免刘法及其家人之罪罢。”赵佶随后说道。
“陛下如天之仁,臣等感佩于心。”诸臣闻言纷纷开口道。
“李三坚李卿家又是怎样的?为何下落不明?”众臣恭维献媚许久之后,赵佶开口问向童贯道。
“禀陛下...”童贯迟疑片刻后开口答道:“李经略为军中转运使,押运粮草至统安城,刘法兵败后,便不知所踪。不过据臣所知,李三坚乃是向北而去,十有八九是投靠了西贼。”
童贯是将刘法当做了替罪羊,而多些替罪羊,总比一只替罪羊好,如此方能令人信服。
啊?李三坚率部投敌了?众臣闻言均是大惊失色,于殿中是低声议论纷纷,其中信者有之,不信者也有之,而幸灾乐祸之人也是大有人在的。
“你有何凭据言李三坚投靠了西贼?”赵佶也是被童贯之言震惊得目瞪口呆的,半响之后,方才铁青着脸开口问道。
李三坚为赵佶的潜邸之臣,赵佶为端王之时便与李三坚相识,此时已有将近二十年了,若李三坚真的投靠了西夏,那么多赵佶来说,又是当头一棒,将会令赵佶颜面无存的。
同时一名大宋状元郎、四品朝廷官员、封疆大吏投敌,也是件骇人听闻之事的,将会令天下之人是瞠目结舌,影响之大,无法想象。
若此事落实,那么赵佶定会拿下李三坚满门治罪。
通敌之罪,为夷三族的大罪,是罪无可赦的,罪行可是比童贯强安在刘法身上的罪行要严重得多的。
“陛下,老奴捉住的那些个夏人皆言此人因势孤而投敌了。”童贯闻言答道。
赵佶闻言顿时就默不作声,而满朝文武却是在窃窃私语,而无一人替李三坚分辨。
王黼不会,蔡京等人更不会。
“一片胡言!”半响之后,只一人挺身而出,为李三坚分辨,那就是殿前司都指挥使高俅。
此时的高俅虽为殿前司都指挥使,品秩为太尉,可如此朝堂议政,一名武臣是插不上话的,可此时童贯居然诬陷李三坚,从而将会给李三坚的家人带来灭顶之灾,因此高俅不得不挺身而出,不得不冒着“违制”的风险,不得不冒着被此事牵连的风险,开口替李三坚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