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游骑?这么快?”赵桓闻言惊得从御座之上站起身来问道。
“正是,凛冬之时,黄河结冰,金人就过了黄河。”白时中答道。
“那么就走吧?”赵桓又是惊问道。
“陛下...”少宰、中书侍郎张邦昌见状出班奏道:“走荆襄,不如走川蜀。若京城有失,荆襄等地便将危矣,而川蜀乃是龙兴之地,且川蜀多山,为易守难攻之地,金人是无论如何攻不进川蜀的,当然唐皇李隆基因安史之乱,曾经也避祸于川蜀,平定安史之乱后,便又重振大唐。”
“万万不可...”宋尚书左丞李邦彦闻言“愤而”出班奏道:“陛下,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如何能走川蜀?荆襄也不行,陛下,要走不如去江南,江南气候宜人,适合居住,且江南有长江天险,可保陛下万无一失。陛下,金人所图者不过为些许财货、土地而已,因此陛下可暂避江南,再遣使与金人议和,他要太原等三镇给他就是,他要钱、粮、绢、帛等物,还是给他便是,如此金人得到满足之后,必然会退军,陛下便可返回京城了。”
“不去川蜀?去江南也行吧。”张邦昌闻言点头道:“李左丞倒也言之有理,金人,蛮夷也,所图者不过是钱、粮、绢、帛等物,议和确为上上之策。”
“那就是去江南?”赵桓闻言将目光转向了白时中。
“哈哈哈哈...”兵部侍郎李纲闻言不禁气极而笑,指着白时中、张邦昌、李邦彦等人怒道:“大敌当前,尔等不思退敌之策,却劝陛下逃离,尔等居心何在?欲陷陛下于不义乎?”
“大兄若是知道你是如此劝谏陛下,定也是异常愤怒。”李纲随后指着李邦彦喝道。
李邦彦闻言顿时面呈惭色,不敢接口。
李纲真是郁闷,赵桓前两日刚刚下诏,命有司安排如宋真宗皇帝如此那般的御驾亲征,命吴敏为亲征行营副使,李纲为兵部侍郎,开封府知府聂山为参军,摆出了一副与金军死战到底的模样,可这才几天功夫,赵桓又产生了变化了。
赵桓是时而主战,时而主和,是犹犹豫豫,优柔寡断的,患得患失,多疑善变,缺乏主见。
大敌当前,有如此之君主,真乃是大宋之祸端,李纲心中暗道。
不过李纲人如其名,性情忠直、迂直,嫉恶如仇,这一番言论顿时就将白时中、张邦昌、李邦彦三人一起骂了,不但骂了三人,甚至还将宋帝赵桓一起羞辱了,甚至还将满朝的文武大臣几乎是一起骂了,原因就是满朝文武大臣大都是赞同或撺掇赵桓“南巡”的。
如此一来,李纲岂能为宋帝赵桓所容?岂能为白时中、张邦昌、李邦彦等人所容?岂能为满朝文武大臣所容?
对此,李纲的堂兄李三坚曾经劝过他,可李纲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等陷陛下如不义?”李邦彦没说话,白时中闻言顿时大怒,指着李纲反问道:“若是城破,金人杀进城中,如此后果,是你担待,还是老夫担待?还是陛下担待?依老夫看来,是你李侍郎欲陷陛下于险境!”
“白相国言之有理啊。”李邦彦也开口赞同道。
“城破?天下城池,岂有如都城者?开封府若是被虏军攻破,天下又有何城池不被攻破?”李纲闻言冷笑道。
“陛下!”李纲随后对赵桓说道:“太上官家将祖宗江山社稷授与陛下,陛下若弃之不顾,这是否妥当?陛下如何对得起我大宋的列祖列宗?”
赵桓闻言顿时面红耳赤的,不知是被火盆烤的,还是其他原因,是沉默不语。
“陛下!”李纲接着劝谏道:“宗庙、社稷、百官、万民皆在城中,岂能弃之不顾?我大宋百姓正在被金人屠戮,陛下岂能弃之不顾?当今之计,应整顿兵马、诏示军民,齐心协力,固守京城,以待天下勤王之师。”
“当以何人为将?当以何人率军破敌?”赵桓闻言,为之动容,于是问道。
赵桓任命的三员主要抗金将领,吴敏、李纲、聂山均是地地道道的文官,根本没有统过兵,上过战场,根本没有上阵厮杀的经验或者经历,对此,赵桓心中还是清楚的,因此担忧的问道。
李纲也是如此,知兵而不善兵,原因也是从来没有统兵作战过。
“陛下,臣举荐江南李宣抚。”李纲闻言答道:“臣兄坚,自政和年间以来,其便统兵于西北,其后数次大破夏军,纵横夏地数千里,夏人闻之无不丧胆。后坚破宋江、平方腊,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陛下可令其星夜率军前来京师勤王,与京城大军合兵一处,必能大破金军,匡扶我大宋江山社稷。”
赵桓下勤王诏书,李三坚当然奉诏勤王,可不知是怎么回事,李三坚走到半道,又率军折返回了江南...
“然也,然也!”赵桓闻言大喜,连连称是道:“朕即刻下旨,诏李三坚进京勤王。”
李三坚威震天下,因此赵桓别人不信,还是相信李三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