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上来!”
宋东京开封府牟驼岗金军营寨之中,金军统帅完颜宗望坐在一张椅子上,将刀杵在地上,双手放在刀柄上,得意洋洋的吩咐左右道。
天亮之后,金军营帐周围硝烟仍是未尽,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四处可见折断的兵器、旗帜等,还有无数战死的宋军将士遗体及马匹的尸体,当然也有金人的尸体,金军收尸之人忙着收拾尸体,还是一队队的金军士卒,拿着刀枪检查宋军士卒的尸体,未死之人便一刀砍死或一枪刺死,其后再翻看宋军尸体的衣袋,看看有无值钱之物。
一群又一群衣甲不整的宋军降卒,被金军押进军营,被逼着跪下地上,惊恐的看着如狼似虎的金军。
完颜宗望异常得意的看着这一切。
完颜宗望,汉名宗望,女真名为斡鲁补或斡离不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第二子,常随完颜阿骨打征伐,常在左右,屡建殊功,为金开国功臣之一。
金帝完颜吴乞买下诏伐宋,完颜宗翰统西路大军南下,进展不利,被太原等三镇拖住,而完颜宗望统率的西路大军却较为顺利,一路杀至开封府城下。
完颜宗望兵抵开封府城下之后,便数次试探性的攻城,却被李纲率开封府军民一一击退,同时因宋勤王之师不断到来,因而完颜宗望始有退军之意。
完颜宗望打算再多讹些宋朝廷的金、银、钱、绢、马匹等物,就退军北返。
强盗抢够了,抢了个盆满钵满的,吃了个满嘴流油的,当然就思归了,当然要回家好好的炫耀一番,好好享受一番的,当然用完、吃完之后,再南下劫掠便是。
可怎料宋军竟然夜袭金军营寨,完颜宗望得知消息之后,还是有些心慌的,原因就此时金军是孤军深入宋境,因此宋军可以败许多次,甚至是大败,而金军却一次都败不起,一旦金军战败,宋军乘胜掩杀,刚刚占领的宋河北各州府必然会截断金军的后路,那么金军也许就回不了家了。
不过幸好完颜宗望提前得知了宋军袭营的消息,而且是较为详细的军事部署,因此金军设下伏兵,是大败宋军,金军不但大败宋军,所获器甲鞍马甚多,可谓是所获颇丰。
如此,完颜宗望又怎不得意异常?同时又感到万般侥幸。
须臾,杨可胜等被俘宋将便被金军押到了完颜宗望的面前。
杨可胜奉命劫营,身背三箭,力竭落马被擒,手下或死或降或逃,此时浑身带伤,三支利箭还插在手臂、肩上及腿上,脸上因失血过多,显得异常的苍白。
“宋将何名?”完颜宗望斜睨着杨可胜问道。
“陕西杨可胜。”杨可胜伸手折断肩膀之上的箭枝,将带血的箭枝扔在地上后答道。
“哦,汝朝廷已与我和盟,又来劫寨,何也?”完颜宗望单手持刀,将刀杵在身侧,盯着杨可胜问道。
“斡离不都统...”一旁的郭药师笑道:“宋人背盟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实乃是无信之徒也!”
“哈哈哈哈!”周围金将闻言均大笑起来。
完颜宗望转头看了郭药师一眼,默不作声。
“三姓家奴,也敢说我宋人无信?”杨可胜冷冷的看着郭药师说道。
郭药师原为辽将,后叛辽归宋,再叛宋归金,是实打实的三姓家奴,“三朝元老”。
“沧浪!”郭药师闻言恼羞成怒,拔出腰刀,就欲砍向杨可胜。
“住手!”完颜宗望对郭药师怒目而视道。
郭药师见状只好收刀入鞘,悻悻而退。
郭药师率部降金之后,完颜宗翰便撤销了郭药师所部“常胜军”的旗号,并给他们田产,令大多数常胜军解甲归田,命他们分别屯驻在安肃、雄、霸、广信等州境内,明摆着就是不相信郭药师及其所部“常胜军”,因而此次伐宋,郭药师及其剩下的三千常胜军是异常的卖力,以讨好金人。
完颜宗望喝止了郭药师,又看着杨可胜。
“非主上意,可胜自来战耳!”杨可胜将腿上的箭枝折断,扔在地上后答道。
腿上取箭,换做他人,早已是痛不欲生了,可杨可胜哼都没哼一声,如此不禁令完颜宗望是大为敬佩。
“你倒是替你主上掩盖此事?”完颜宗望闻言摇头不信道:“尔等就不怕我并力攻城吗?就不怕大军攻破尔等城池,灭你宗祠吗?”
“哈哈...”杨可胜闻言大笑道:“我京师城池固若金汤,城中军民何止百万,你虏寇能攻取城池,早就攻取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我大宋军民何止千万,你虏贼想亡我宗祠?痴心妄想!早晚我大宋必出一名英明神武之人,引我大宋军民,让你虏贼亡国灭种!”
杨可胜说话间,已经将手臂上的箭镞,连箭头带肉拔起,当说到“种”时,就使出全身力气,将带着血肉的箭镞掼向完颜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