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管...”此时一名亲兵统领一边抵挡金军的猛攻,一边大声对王禀说道:“贼军势大,不如走南面突出重围。”
“太原军民无贪生怕死之辈,王某为兵马总管,岂能舍军民而去?”王禀闻言摇头道。
“王总管...你...也罢,今日我等就与王总管死在一起。”亲兵统领无奈,只好说道。
太原被困二百五十余日,断粮绝援助,城中军民死伤者甚众,折损了十之七八,太原城池也因此被金军攻破。
首先是太原北城被攻破,而太原知府的官衙就在北城,于是王禀率军来援,半路却听闻知府张孝纯已被金军俘虏,无奈之中,只好引军与金军巷战,战至此刻,王禀麾下就仅存百余人了,且个个带伤。
王禀的手下不是缺少了胳臂,就是缺腿的,亦或是浑身带伤,不过仍是在咬牙与金军血战。
当然王禀也可以弃城而逃,利用夜色、混乱,从而逃得性命,可王禀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杀!杀!杀!”
“杀虏!杀虏!杀虏!”
王禀背负着其子王荀与太宗皇帝赵光义的画像,率部在太原城中与金军浴血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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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
在一片喊杀声中,在一片混乱当中,通判黄涣之孙,骁将黄元庆引数骑,浑身浴血,冲到了太原城西城门之前。
城中战马早已被宰杀干净,当作口粮了,这几匹战马是黄元庆自冲进城中金军手中夺得的。
“爷爷,您还在此处作甚?快走,孙儿护你冲出重围。”黄元庆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奔上了城墙,走到黄涣身前,焦急的说道。
黄元庆身上的银色铠甲早已被鲜血染红。
“元庆,你走吧,爷爷老了,走不动了。”黄涣闻言摇头拒绝道。
太原城破之时,黄涣就存死志。况且目前金军大举杀进太原城中,黄元庆想突出重围,这谈何容易?就算黄元庆能够侥幸突出重围,可黄涣年龄已老,且身上还有伤,行走不便,跟着黄元庆,也只能成为他的负担。
“爷爷...”黄元庆闻言大急,将手中三尖两刃枪靠在城墙之后,伸手就去拖黄涣。
“元庆,休得逼迫爷爷。”黄涣见状大怒:“你再不走,爷爷就从这城墙跳下去,死在你面前。”
“我...”此刻的黄元庆是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只能是呆呆的看着黄涣。
“元庆,这是王总管之孙,你带他离开太原吧。”黄涣随后拉着一名十余岁的少年,再从怀中取出一本血书递给黄元庆后说道:“若是苍天开眼,你能够突出重围,就去江南寻李三坚李翰韧,将这本血书交给他。”
“阿爷...”黄元庆接过血书,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快走!为将者,岂能婆婆妈妈的?”黄涣见黄元庆仍是依依不舍的,于是大怒道,
黄涣单足踏上了城哚,做势就要往城下跳去。
“阿爷...”黄元庆无奈之下,只好跪倒在地,向着黄涣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上马大哭而去。
元庆,我黄家重振就靠你了,翰韧,复土之望,就靠你了,黄涣看着黄元庆的背影心中喃喃自语道。
此时黄元庆的父亲已经战死在了太原。
黄涣随后细细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将官袍之上的尘土尽皆弹去,扶了扶头上的官帽。
黄涣整理衣冠毕,站在太原府城头之上,向着南面拜了三拜后,就撩起官袍下襟,纵身跃下了太原府城墙。
宋靖康元年九月,宋通判,李三坚的县学恩师黄涣在太原府城破之后,宁死不屈,为国死节!
世人闻之,无不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