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明确位置的监狱】
这里是最绝密的监狱。是整个芙兰城只有几个人可以明确找得到的地方。最强的魔法探测与搜索也被这里的高强度禁魔石屏蔽,这也就意味着这里的守卫必须是拥有着高超武艺的大剑士或者是单纯不需要使用任何一点魔力的超绝能力者才能进入的地方。
这里的禁魔石绝非凡品,这里的守卫也绝非凡人,但是这里是监狱,也是关押重要罪犯的可怕场地。
正因为关押的罪犯穷凶极恶,或者说名声远扬,他们的待遇就会好的可怕。虽是监狱,但是几乎见不到粗茶淡饭,只能吃山珍海味。
“哼……”他哼了一声,轻声的笑了一下,他的嘴角也就翘了起来:“每天吃这些,这么吃腻了……”
他用脚,光着的脚丫,往那盘抄的贼好看的油光熠熠的虾仁碗上踢。那白花花的虾仁合着金色的油光,再是那五彩斑斓菜品便开始流到监狱门的旁边。
他也收脚,抱怨起来:“我想吃包子,牛肉葱花包,快给我去做啊。”
“小先生,你刚才说要吃五味虾仁,小的也去给你请厨师做了,但是那厨师朝九晚的下班了,现在你要吃牛肉馅的包子,我看很难哦。”一个带着官帽的老人笑意盈盈的站在监狱门口,隔着监狱的铁栏杆看着那一头金色长发的他。
他光着膀子,虽是没有健硕的肌肉,但是全身却没有任何一块多余的肥肉,身材很好,看得出来,即使在监狱里,他也经常锻炼,并且因为时间太久而锻炼成这样。
他的裤子由一根红色的裤腰带扣着,如果不明说,一定会被看成苦行僧的裹腿布,但是其实是非常明贵的衣料,他的其他衣服和生活用品都在这座偌大的监狱里一一摆放整齐,有模有样的放在了他的后边。
他不需要管自己的吃喝拉撒,甚至是,还可以看书。他的身后满是书架,只要他想,便可以任意更换书籍,当然是教育里的人员给他放在架子上。
他光着脚不穿鞋,那双大脚也就不干不净,这里只是正常的因为时间太长而落灰,估计也只有灰尘可以进入这里。
他时常这样子坐在监狱的门口,隔着禁魔的铁栏杆看着的过道——那唯一可以见到其他的过道里,也只有这个老头子会出现。
“那怎么办?我改口味了,不行吗?”他捏了一下自己的脚底板:“严官,我要吃牛肉包子,你叫那个厨师快一点好吧,你花些钱,请他做,给我吃,不行吗?”
他的眼睛明晃晃的,可人的很,即使在坐牢,也难得有如此明亮的眼睛。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怕小先生你等我回来的时候改口说不吃牛肉馅的包子了,又要吃驴肉火烧了,我这把老骨头陪附着过来哦~”严官装模作样的小锤老腰,还咳嗽了一声:“我看小先生就先吃着这无味虾仁,怎么样?我看这个提议是真不错,小先生可以尝试一下。”
“啊~可是我真的不想吃虾仁了……我想吃包子……”他委屈的小眼神落在严官的身上。
“那也没办法哟~你想要吃什么都给你去找,但是找不找得到就难说了,你也成年了,该顾着自己的面子了,这里没有外人,你将那虾仁捡起来吃,我闭着眼睛,装作不知道,我给你台阶下,怎么样?”严官眯着眼睛笑,老年迟暮的大眼袋皱在一起,他也跟着严官笑,脸蛋上皆是洁白,眼睛也明亮的无以复加。
他们四目相对,也便静了那么一秒。
“不——吃~”他停顿着一字一句的说着这句话,继而又去捏自己的脚底板,有些灰尘的脚底板此时也开始白起啦。
“那我离开,你吃虾仁,我不知道你会吃自己踹掉的虾仁,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样?”严官依然眯着眼睛,确是如此的开心。
这一次,严官没有等他回答,而是直接转身离开。当然,他也没有回答,而是切了一声。
这条纯白色的走廊里,只有严官挺直着腰板走在里面。
严官到门口,这才听到他的声音。
“记得叫人来打扫,晚上,包子,牛肉馅,还有,驴肉火烧。”
“那可得有阵功夫,揉面发面可是需要时间的,我站在就如吩咐他们开始准备了。”严官笑呵呵的将走廊的门打开,白色的走廊出口这才出现了一点点的不同色彩——一种纯净无暇的蓝。
“最好是这样。”他无所谓的喊了一声,将那碗装着虾仁的碗再是一踢,那瓷碗便也咕噜咕噜的打转,白里透红的虾仁与五颜六色的蔬菜一起咕噜咕噜的滚下来,汤汁流到了铁栏杆的门槛上,油光发亮。
许久,这一天中,最最最最有意思的时刻便也结束了。
他站了起来,对着铁栏杆,看着那白色的走廊,白色的围墙,倒退着,一步一步的往后走。
他在口中默念……
一步,两步,三步……
七步之后,他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柔软的杯子蓬松的包裹住了他的背部,贴着他的背部,带给他,这个白色世界的,最最最最温暖的触感。
“啊……”
他似乎是哀嚎了一声……
“呼……噗噗噗噗噗……”
他长舒一口气,然后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着白色的天花板噗口水……
倒也没有那么无聊了……
因为可以换被子了。
等到换被子的时候,他就可以见到除了严官的另外一个守卫。每次换被子都是她。
“噗噗噗噗——”
“噗噗噗噗……”
“噗噗噗噗!”
他的嘴像是开心的张着,合着,不再是他的嘴……因为已经麻了。
为了防止他自杀,这些铁栏杆和白墙皆是特制的,撞死很难,甚至是受伤也很难。
他的书架已经很久没有换过书了。
他的鞋子也已经很久没有穿了。
他的上衣也已经很久没有穿了。
他的眼睛里,只有这一望无际的白。
可是这里确实是标注着监狱的地方啊……监狱,应该也就是这样了……
他可以在这个小范围里做的事情,好像太少了……
他可以锻炼身体,但是那毫无意义,因为他必须在这里死亡……
他可以看所有的书籍,但是那毫无意义,因为他必须在这里老死……
他可以招呼严官,或者是严官死后的另外一个“严官”去尽量做任何自己想要吃的食物,但是那毫无意义,因为他必须在这里死亡。
他才十八岁,但是那毫无意义,因为他必须在这里,确确实实,老老实实,真真实实的死亡。
这就是他接下来需要面对的人生。
那就是死亡。
以寿命的终结而死。
这里没有季节的寒冷,他生病也必须是自身的疾病发作,因为他接触不到任何其他的人。医生不会让他饿死,不会让他病死,他身体健康的很,也不会病死……那么……他唯一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