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若狂的林晨第一个飞出山洞,然而才往前跑了几步,眼前的景象便如一盆凉水浇在了他的头上,瞬间冷到了心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紧随其后的孙守福跪在孤峰崖边,捶打着地面,歇斯底里。
两人面前是一处悬崖峭壁,或者说四周都是峭壁,低头看下去甚至连山底都看不见,飞鸟只停留在山崖间不敢再往上飞,空气中遍布着窒息的绝望。
连接悬崖的唯一通道则是横跨在两座山间,通往对面山峰的吊桥,然而此刻,整座吊桥已经垂挂在了对面的山崖上。
空旷的空间,绝望的高度令人心生恐惧。
林晨没有理会旁边崩溃的孙守福,走上前小心的查看了起来。
“真可惜。”
宫四这时走上前,看着眼前景象遗憾道。
“是你做的?”林晨拉起一头粗大的绳索,紧紧地盯着她,“这么整齐的刀痕,总不会是清欢谷的人自绝生路吧?”
宫四眨了眨眼睛,略带无辜道,“说不定是隼。”
林晨看了眼坐在一旁差点哭出来的孙守福,白了她一眼。
“我要的是解释,不是敷衍。”
两人还没说两句,清欢谷主携三位超一流武者已经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我还是太小看你们了。”
“现在重视起来也不算晚。”林晨站起身,迎着众人呵呵一笑,“你说对吗,月捕头。”
啪啪啪。
清欢谷主轻笑着拍了拍手,随后以手覆面缓缓地取下了面具。
“林少侠说的不错,不过我还是想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月如霜将面具朝两人抛去,“归降于我!”
话音刚落,林晨手握剑柄踏前一步,随后只见虹光一闪,面具便分成两片,啪嗒一声掉在身前乱石杂草间。
“月捕头本该是那个心系百姓,匡扶正义之人,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月如霜嘴角泛起浅笑,面色却复杂的让人看不懂,“林少侠可知月羽是何人?”
林晨眉头微皱,“花城城主,你的父亲。”
“少侠看了那也日志,仍只是这样想?”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那信封的位置,脑海中闪过些念头,随即抬头看着月如霜不可置信的道,“他,他莫不是……”
“他遵从师父的吩咐,一面挑起烟州的争斗一面制衡着双恶,同时也遵从自己的杀戮本能,只为将这烟州演化为师父眼中一场更好看的戏。”
“竟是如此!”
惊讶于烟州之地的复杂的同时,林晨也想起了千城的话,她怀疑月如霜的理由,竟是如此的敏锐。
最震惊的,莫过于偌大一个烟州的局势,在那个‘师父’眼中,竟然只是一场戏。
然而这些也不足以令他放下心中那个好捕头,“可,可这与你……”
“几年前他死了。”月如霜叹了口气,目光移向远处的深渊,“师父找到了我。”
“是他逼你!”林晨一咬牙。
月如霜一摇头,“你不懂,没人能懂,世人谈及我的时候永远绕不开那个她,都说我不及她,最可笑的是……我自己也这样认为,我像是活在了她的影子里,呵呵。”
“不杀了她,我如何走出阴影?大恶之女,要如何匡扶正义?”
她遥遥的望着林晨,眼中似有解脱,更像是一种祈求,“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对不对?”
“月捕头。”
林晨打断了她的话,平静的看着她,半晌,轻声问道,“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要活在多少人的阴影里呢?”
咚。
似有什么东西垂入了月如霜的心海,掀起片片涟漪,涟漪逐渐扩散形成了汹涌的波涛,随即波涛愈高,直到冲破了什么,形成了裂纹,最后将那东西打碎冲走,一片不留。
原来她为自己的自私懦弱筑起那面名为借口的墙,不过是一片易碎的玻璃,想要打碎,一句话就够了。
“林某自知不如他人多矣,却也有很多长处引以为豪,人活一世,自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若事事要求不输于人,岂不像月捕头这般钻了牛角尖,自找苦楚?”
林晨惋惜的看了看她,提剑直指前方,“我深知未经他人苦莫劝人从善的道理,所以不会去指责你什么,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你也该为此付出代价。”
“小儿猖狂!”
身后的高手们看了半天戏,转头看见自家主子正在那发呆,一咬牙便不管命令冲了上去。
林晨眼见着三大高手迎面冲来,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最终化为一声苦笑,“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一会设法拖住他们,你们两个找机会冲进山道,回到清欢谷找机会离开。”
“小子……”
孙守福这时也清醒了过来,一声小子冲到嘴边,后面想说什么却全然没了头绪。
那句不自量力,也在对方从怀里掏出银针扎入身体后吞回了腹中。
真实的感受到眼前这小子的气势猛地攀升了一大截,甚至惊的对方三位高手退了几步,他也知道了,这大概确实是个机会。
心中小小的纠结了一瞬间,他便悄悄的走到了一旁,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