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突然陷入静默,秦海默默地与他碰杯,素来嘴巴灵活的他却说不出一个字,这样的事情他以前不是没有见过,人为利而往,态度可以随时发生变化。
所谓人走茶凉不也是相同的道理吗?
把肉和酒一起嚼进肚子里,马有良的心绪平静了不少:“那奇怪的光头道士把我坑惨了,又遇上那样的巧合,他们把矛头对准了我,认为是我的问题才导致家宅不宁。”
“以往他们说我个性外向活泼,那一年,他们一改说法,说我个性太猖狂,不能再发挥益家儿的作用,强行要求我去庙里带发修行,这一去,就是年,整整年。”
“我识字是庙里的师父教的,我没有正儿经的上过学,十岁以后才下山回到马家,结果你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吗?”马有良狞然一笑道:“源源不断的找事和挑衅。”
秦海一顿:“为何?”
“自个发展不顺,总要找个发泄口,我不幸成为那个出气筒,好巧不巧的是那一年我父母又双双身亡,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唯一的妹妹被三叔收养,分开多年,并不亲近。”
“幸运的是我得了马爷的提携,马爷和我同属于一脉,只是他们那一个家族早些年移居到东北,鲜少回来探亲,但偏偏被他发现我的处境,这才把我介绍到他的一位好友那里。”
马有良所说的马爷好友是开古董行的,他放着马家现有的古董店不进,反进了外人那里。
但也因为此,反而积累了一身本事,在后来族里的人又来找麻烦的时候,他毅然反击。
那次反击成就了他西北疯子的名声,都说他亲不认,鞭打亲人,但没有人问过前因。
马爷曾想过替他洗清冤屈,马有良反而觉得这亲不错,与其大家都想摸一把的益家儿,还不如做一个人人眼有刺的人,让人敬而远之。
马有良喝多了,话也格外地多,他的名字写在马家族谱里,发达后也是一样。
因为不想过年总是回老宅,和那帮人呆在一起,所以才起了兴致要在别处建一座属于他的房子,千挑万选择了这个最荒凉的地方,又凑巧遇到左大师,经过一番指点有了这房子。
从头到尾,马有良提到的人物只有二婶,三叔,妹妹,妹妹是亲妹妹,在他父母去世后被三叔收养,秦海一想,那三叔不就是据称修过缺一门的人么?
秦海还想再问,马有良已经有些迷糊,火堆的火越来越小,他的脑袋垂下去,眼看着就要原地睡着,秦海灭了火堆,收拾好东西,一把将马有良扛起来,轻轻松松地进了门。
黑漆漆的夜里,这房子有如汪洋大海里的孤船,格外地凄凉,但关上门后又是一番天地。
秦海扛着马有良进了他的房间,进去后被里面的摆设吓了一跳,比起他居住的客房,马有良的主卧空旷得可怕,除了必要的几件家具,再无多余的东西。
这间房间完全没有人气儿,走进来的瞬间,脚底好像浮出了凉气,秦海把马有良安置好后,替他打开了空调,独自站在这里,他突然有处莫名的心脏紧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