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烟走了，不听劝阻，屋子里留下了林玉一人。

身后飘来一阵香风，李绕指坐在床上，吐出一口白烟，道：“这就是你的办法？欺骗一个凡人？”

“我能给她的只有白首偕老。就当帮我一个忙，告诉她，你也没有办法。”

李绕指瞥了林玉一眼，缓缓消散，不多一回儿，李梦烟回来了，带着无数的泪珠，哭得泣不成声。

“狐王说……她不会帮你……也帮不了你……你大限将至……活该这样……呜呜……”

她跪在床边，抱着林玉的腿嚎啕大哭。

看着她痛哭的模样，林玉不止一次地想要告诉她真相，他在心中呢喃，无限悲伤，告诉你，我便不能和你白首偕老，欺骗你，我又心疼你的眼泪，你叫我如何是好。

哭了半晌，李梦烟睡着了，没有一点林玉想象中的开心，她真的她真的只是希望自己好而已，连白首偕老都不敢奢望。

林玉紧紧抓住她的手掌，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

她光洁的皮肤上出现了皱纹，但她依旧美丽，永恒美丽。

“你永远不老。”

林玉笑了笑，李梦烟缓缓睁开眼睛，泪珠又从眼眶中涌出，“林玉，我不要你记我十年了，一刻都不要，我求你变回去，你别骗我，好吗？”

“我没骗你，我老了，我的心也已经老了。”

李梦烟泪如泉涌，“那你别走了，我怕你出事，我听说南域发生了大事，好多虫子和尸妖到处都在杀戮，我不怕死，可我担心你。”

“我总归是要走的。别说这些了，我买了簪子，送给你。”

镶嵌着宝石的金色凤钗出现在了林玉的手掌，他笑道：“上一次你不是觉得簪子不好看吗？这个好看，我挑了好久。”

“五年了，你还记得……”

林玉的心狠狠一颤，五年，对他来说只是一瞬，但对李梦烟来说，太长太长了。

……

客栈里，霓裳公主望着远处的心曲阁发呆，黑色的邪气从门缝钻进来，落在桌边，化为一个少女，拿起桌上的仙膳大快朵颐，王氤氲瞥了一眼霓裳公主道：“他去找凡人女子了，你就不管管？”

“他要是和一个漂亮的女人欢天喜地胡闹一晚上，骄奢淫逸，我肯定管，但他要是抱着一个让他伤心难过，这辈子都见不了几次的人哭一晚上，我还怎么管，他又不是去找开心，他去找难过，我怎么管。”

王氤氲蹙眉想了半晌，道：“不明白，她毕竟是另一个女人，你就不嫉妒？我看那些凡人之间的妇人打架，都是因为对方和自己的相公不清楚，有的甚至动剑动刀子。”

“那是因为她们知道，对方可能抢走自己的相公。李梦烟，呵，我什么都不做，用不了三十年，她就会永远地从世界上消失，而这三十年对我来说，甚至连一次闭关的时间都不够。”霓裳公主低着头道：“我难过的，是不能陪着林玉一起难受，他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

“心软？”王氤氲想起焚魔窟中的一切，摇了摇头，“不，他骨子里狠着呢，我还没见过对自己那么狠的人。”

霓裳公主轻轻一叹。

……

第二天阳光照进屋子的时候，李梦烟醒了，她靠在林玉的肩膀上睡了一晚，看到林玉看着她，她面色一红，一下站起身来，起到一半，身躯一软向前倒去，林玉急忙伸手扶住她。

李梦烟无奈地笑了笑，“坐的久了总是身躯酸痛。”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林玉的脸颊，认真地道：“我会为你祈福，你要好好修炼，别想起其他的，你是天上的繁星，而我只是路边的一株野草，草木会枯朽，星辰不会，我希望你永远好好的。”

李梦烟笑了笑，林玉转身划出一个辉环，李梦烟面露微笑地看着他道：“林玉，下一次若是太久，别来了，不是我不想见你，实在是怕你看见我老了，算我求你好不好。”

林玉心中一酸，他勉强笑道：“不好，你乖乖活着，一定要看到我健健康康的样子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