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一夜，黎明将近，林玉站起身来，在旁边挖了一个大坑。

没有人敢在霞光城里埋人，否则便是和狐王李绕指做对，但他不在乎。

一道倩影随着轻风落在身旁，李绕指轻声道：“这里就好吗？”

“嗯，这是我和她最初相遇的地方，她最后都要来这里，大概也是喜欢吧。”

林玉将李梦烟抱在坑中，缓缓掩埋，当那泥土盖在她身上的时候，林玉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痛。从心底而发，比剑魂碎裂还要痛苦数十倍，连推动泥土都变得乏力。尤其是泥土盖在她脸上的时候，仿佛有一把尖刀直接插进了他的心脏，几乎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未来还要继续，但她却要永远地留在这里。

他将泥土盖好，将一根白色的树枝落插在地上。

“这是什么？”

“白玉树，只是凡间的树，没有灵气，长高以后也不会开花，但树枝形似美玉，很好看。就让它代替我在这里陪她。”

林玉站起身，狐王在四周划出印记，道：“我会让人将这里隔开。”

林玉点了点头，坐在坟边，望着远处的心泪湖出神。

李绕指犹豫片刻，坐在他的身旁，道：“为什么不杀我。”

“为什么要杀你。”

“如果不是我，你们不会相遇。”

“那我该感谢你才是。”

狐王微微一怔，蹙眉道：“你就没有后悔过？要是没有遇到她的话，你不会这么难过。”

林玉笑道：“为什么要后悔，能遇到她这般女子，我怎么可能后悔。”

狐王浑身巨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不后悔，亦如当初那个不愿意娶自己的凡人一样，临死之时，依旧没有后悔。

纵然终身未娶，纵然孤苦无依，但她好，他便好。

一抹鲜红从狐王的口中用涌出，她的胸口无比的刺痛，她冲击了数百年的瓶颈，变得更加坚固，她仿佛看到了囚禁自己的两道天堑，一道是自己和过往的记忆，另一道是林玉抱着李梦烟在心泪湖旁分别的画面。

她失魂落魄地笑了笑，嘴角带血，悲伤而又无奈，“如果我当初遇到的是你，那该多好。”

林玉起身道：“没有如果，修行艰难，从来没有如果。”

他转身挥出一道辉环，闪身而去。

李梦烟不在，这霞光城，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