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阴环山山洞。

山壁上插满了火把，一片巨大的空地上，女帝穿着一身白裙趴在地上，握着一根笔不断地写着一个个奇异的剑纹。

温婉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地看着女帝，她的右手托举着一个木盆，盆里一片鲜红，她的左臂上包着厚厚的绷带，满是暗红色的血迹，在不久前她失去了自己的一只臂膀。在这样的大灾面前，这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了。

女帝的白裙早已变得脏乱，写了许久，站起身来，走到温婉面前，拿笔在木盆里蘸了蘸，继续跪在地上去书写剑纹。就这样，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女帝再次起身时，木盆中已经空无一物，她抬起手，左手上一道伤口深刻见骨，用力握紧拳头，鲜血落在木盆当中。然后，继续书写。

终于，最后一笔落下，温婉托着木盆的手都在颤抖他，她的眼睛一片痛苦，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女帝，这么做真的值得吗？冥王不知所踪，就算将他救来，他也未必能救下北国啊。”

女帝回头笑了笑，她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罕见的温柔，“他已经和冰魔天君打在一起，就算他再厉害，也九死一生。我必须救他。”她苍白的脸上忽然升起了一抹红晕，道：“婉儿，你大概也猜出来了吧，嗯，我喜欢他，很久之前就喜欢他了。”

温婉浑身一震，女帝笑了笑，脸上满是回忆之色，“可惜，我时日无多了，他是北国的希望，是大周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他都无法拯救大周，我们又能靠谁呢。”女帝回头甜甜一笑，道：“其实，我大概也是有些私心的，我想救他，就算不能在一起，也要让他记住，他的生命里有我这样一个……过客。”

女帝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这一抹笑容让温婉心碎。

她转身捏出手印，雪白龙魂从她的身上涌出，没入地面，阵法缓缓亮起，神龙在面前盘旋，形成一个圆，圆中露出了林玉的身影，他浑身是血，藏在山石之后，不远处有两道寒光追来。

女帝探手抓在林玉的肩膀上，用力一拉，身前的神龙化为龙魂，没入她的身躯。

林玉看了她一眼，“可……馨。”

女帝浑身巨震，林玉身躯一软，晕死过去。

身后的温婉破涕为笑。

看着女帝俏脸上的笑容，温婉心里又是欢喜，又悲伤难过，女帝最渴望却又最不能的，就是和他这样不羁的剑修在一起。

适逢末日，女帝时日无多，能够在最后的时光中得到一分属于自己的爱情，作为她的下属和朋友，也是她最想看到的。

……

林玉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油灯，偏过头去，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帝在烛火旁走动，他心中一动，道：“晴儿。”

女帝浑身巨震，她拿着碗筷的手在空中停留了足足三息的时间，她轻轻将碗筷放在桌上，偏过头微笑道：“睡呆了？晴儿是谁，又是你第几个相好。”